她一直是这么做的,也从未觉得有何不妥,父王母后爱她,却也和海之师一样,要求她在任何时候,都要端着自己的姿态。
但是这一刻,她只是突然地,觉得自己心脏那一处,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。
仿佛一块沉封多年的坚硬冰地,意外地闯进来一只软乎乎的小猫,她不畏惧这冷冰冰的一切,反而要用那可爱的小粉蹼,在冰面上欢快地踩上几下。
冰面依然散发着令人生畏的寒意,但只有冰地自己知道,被小猫踩过的地方,有一丝很小的裂缝,产生了。
“不准哭,憋回去。”
悲伤的情绪才刚酝酿好,女人紧接着冒出的生硬之语,让她的情绪彻底崩断,结在眼眶中的莹泪,再也抑制不住地不断往下坠。
乍现的粉光在黑夜中亮得耀眼,白芡的瞳孔骤然一缩,顾不上还有最后一个人的手没被绑好,冲到少女面前,把高出自己一些的人,用力按进自己怀中。
红豆般大小的珍珠磕在她的锁骨上,白芡抬手按住,冷静地将它塞入自己口袋中。
“再走一步,我能把你们的子孙根踢断。”
趁着她背对着自己,本想借此机会悄悄溜走的猥琐青年团,闻言后颈一寒,灰溜溜地又走回来。
白芡把人松开,见少女一脸幽怨地瞪着自己,抬手,堪称温柔地在人眼尾处抹了一把。
未成型的泪珍珠,被扼杀在了女人再简单不过的动作里。
“不准哭,知道没有?”
虞绍灵不说话,漂亮的眼眸里,委屈、可怜、哀怨、愤怒等多种情绪交织。
“你出来干什么,我已经不需要你了!”
“哦。”
白芡说完,回身看着三人,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。
几分钟后,当街骚扰女性的三个青年被塞进警车中。
事情解决完,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。
白芡扭头,少女本来已经缓和的神情,在对视上她的刹那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变为不久前的倔犟样。
她无奈,声音比起刚才的严厉,温柔许多:“海之师没有告诉过你,人鱼的眼泪会变成珍珠吗?”
虞绍灵哽声反驳:“从来没有谁敢让我哭!我没哭!”
女人随手掏出口袋里的稀有粉珠,递到少女面前,含笑问:“那这是什么?我可是亲眼看见它从你眼眶中掉下来的。”
要面子的人鱼小姐哼一声扭头:“谁知道是不是你随便从哪里捡来污蔑我的,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,你求我回去也没用,我才不回去!”
她等了片刻,对方都没回答,余光不经意地往白芡站的位置一瞥,结果什么都没瞧见,少女心头一跳,猛地把头一扭,发现女人已经朝前走出一大段距离。
“白芡!”
白芡回头,少女满含愠怒的眼眸在黑夜中亮得迷人。
虞绍灵咬着下嘴唇,死死瞪了她好久,最后憋不住,嗫嚅了一声:“你求我一下,我就跟你回去。”
白芡不动,静静地看她。
小姑娘被她如此冷漠的态度伤到,嗓音里已经带上一点湿意:“我要你求我!你求我我就跟你回去了!”
执拗又委屈的模样,倒像只被主人无意中踩了尾巴,又气又委屈地扒拉到对方怀里,想要铲屎官顺一顺毛的可怜小猫咪。
白芡叹口气,反问她:“那以后还要跑吗?”
虞绍灵抽了下鼻子:“我要吃牛肉!你给我吃牛肉我就不跑了。”
“知道了,过来,回家。”
最后四个字,带着点缱绻的柔意,小姑娘的耳根被撩得一软,晕晕乎乎地就主动靠了过去。
等她反应过来,自己已经跟着白芡进了小区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