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,明桃周身爆发出一片强烈的白光,她一挥手,便是一道磅礴的气流,裹挟着无数银针朝陈粲射去,银针轻而易举地粉碎了空中的所有阻碍,是真正意义上的势不可挡。
一招之间,胜负已定。
陈粲几乎呆住,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场景。自己甩出的那两道白光与明桃周身的白光相比,就是萤火之光和日月的区别。随着它们一前一后地到了明桃身前,她甚至只轻轻翻了下腕,黑玉剑便红光暴涨,自动飞身上前替她挡下了这道攻击。
铛铛两声巨响,红光和白光炸成一团。
剧烈的气场波动下,空气仿佛都被撕裂,如千万只雀鸟尖着嗓子嘶鸣,巨响拖出长长的尾音,尖利刺耳。他痛苦地捂住耳朵,又被强光刺得双眼流泪直流,只好撤下一只手本能地挡在眼前。
无数银针争先恐后地朝他而去,死死钉入他每一寸皮肤。
巨大的痛楚让他的神智瞬间恍惚,天旋地转间,那道黑色的身影已闪到他的面前。
明桃双眼赤红,发带已断,发丝被狂风吹得四处飘散,一把黑玉剑悬于身边,如地狱恶鬼一般,挡住了天边所有月光。
“邪教教徒,死有余辜!”
明桃的声音如冰锥般刺入他的双耳,陈粲终于意识回笼。他惊恐地感知到阵阵热流漫过了自己覆眼的手,浑身上下都刺痛无比。
他放下手一瞧,才发现自己已经万针穿身,那银针每根只有头发丝那么细,不细看根本看不出,却是根根都狠辣无比,死死钉住他的皮肉,每一根都带给他无尽的痛楚。而他的手上,根本不是什么眼泪,而是血泪啊。
他疯魔般地笑了起来:“哈哈,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!”
他眼下血泪已干,凝成两道红色的血痕,一边笑,一边又有新的血泪冲刷而下,显得十分可怖。
陈粲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竟扑上了前,一把抓住明桃的双肩:“你比我可厉害多了,你比他还厉害!你杀了多少人?你这么强大的法力,受到的反噬一定是我的千倍百倍!”
看着明桃恍若未闻,他一下愣住,松开双手:“难道你不会反噬?你怎么可能不会反噬!”
他喃喃道:“所有在谷外用了法术的人都会反噬,没有例外……你怎么可能不会反噬……”
怎么可能不会反噬?那场大战中,她所有的师弟师妹都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,挥剑攻向自己最亲近的人,自相残杀。
她愣在原地,并非不想说话,只是巨恸之下,她满心伤痛,一句话都说不出。
陈粲紧紧盯着明桃,以为自己戳到了她的痛处,目中全是疯狂之色,语速极快地笑道:“果然,果然!没一个人逃得过反噬!我告诉你,反噬可不止那几道疤痕那么简单,当你的脸上出现疤痕时,说明你的身上早已千疮百孔,溃烂流脓了!”
他期待在她眼神中看见对反噬的恐惧,结果却只看到了一片赤红,那鲜血一样的颜色仿佛要将他吞没。
“说得那么可怕,但看你现在,不是好好的吗?”明桃死死盯着他,一字一句道。
这说明反噬是有压制方法的,而能知道方法的……
她伸出手,一把掐住他的脖子,厉声问:“他在哪里,说!”
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如水草一般死死缠绕着他,陈粲方才还在得意,现下眼中却满是恐惧。他费力地挣扎起来,却仍然是徒劳:“你……你说的是谁……我……咳咳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明桃彻底失去耐心,丢垃圾一般把他丢到了柱子上:“你不知道?那是谁告诉的你压制反噬的方法?除了邪教教主,还能有谁知道!”
看着明桃一步步逼近,对死亡的恐惧感再次席卷而来,陈粲浑然没了刚刚嚣张的气焰,瑟瑟发抖地边咳边道:“这是我认识一个教徒告诉我的,我虽是栖和神谷的人,但根本没入这个所谓的神教,我不认识教主!他才认识教主!我,我真的不认识……”
她早已知道这座传闻中的神谷是真实存在,因此并不意外。在看到陈粲化为白雾消散的时候,她就已经确定了,此人来自栖和,只是,他说自己没有入邪教,明桃却是根本不信。
明桃冷笑着用脚碾过他的手骨:“哦?会有人这么好心?”
骨头粉碎的声音传来,他痛极了,只能大声求饶:“不!不是好心!我答应给他上贡,他才告诉了我压制反噬的方法……真的是他告诉我的,我真的不认识什么教主!”
明桃语气森冷:“这么说,客栈的其他人,就是你献给他的贡品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