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封魔门那日过去已有两周之久,谢京泽再次醒来是在闻晏寝宫的那张寒玉床上。
还是那熟悉的屋顶,不过那金笼倒是被撤去了。
他睫毛颤了颤,上面凝聚的冰霜被抖落,冰封的身体随着主人的苏醒复苏,身上覆盖着的那层薄冰也逐渐融化。
谢京泽睁着眼,迷茫了片刻才彻底清醒。
与上次不同,这次寝宫里不仅只有他一个人,他偏过脸就看见站在一旁神情不明的闻晏。
见谢京泽终于醒来,闻晏心上一松,但还是沉着脸,面上不见喜色。
他心中百味杂陈,不知是该气恼谢京泽不顾安危去封那魔门,还是该为谢京泽这次坚定地选择了自己而高兴。
好在谢京泽只是灵力耗尽,除了那一头墨发转为银白,倒是没损伤到根基,不然闻晏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。
这些天有寒玉床和灵药养着,谢京泽的身体修复得还不错,之后再去寒潭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彻底恢复。
等到身体重新回暖,谢京泽撑起身坐在床上,看出闻晏面色有异,伸手拉过他垂放在身侧的手。
他抬眸看向闻晏,温声道:“魔门一封,我答应却邪剑的事算是完成,以后修真界就没有什么牵挂了。”
闻晏听了这话微皱的眉眼舒展开,虽说对谢京泽擅作主张的事还有些不满,但心中那团闷火已经被扑灭几分。
在他看来,无论是那魔胎还是魔门都和谢京泽没有关系,没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管这事。
就算是那天魔出世,修真界大乱,也该是那些大乘期渡劫期大能该担心的事,谢京泽不过是有把却邪剑在手,怎么敢去插手这件事。
过往的经历让闻晏不喜欢修真界,他对这里没有一丝牵挂,哪怕会天魔乱世也与他无关,他有能力护住谢京泽就足够了。
那日他愿意掺和也是因为谢京泽,既然谢京泽要救他陪他便是。
直到对上那魔胎,他才庆幸自己选择出手,他不敢想要是留谢京泽独自面对会如何,那人怕是舍弃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魔门打开。
想到这,闻晏面色微冷,刚消散的火气又上来了。
他耷拉着眼,轻抿下唇,往日里谢京泽主动一点就会黏上去的人,到现在只是任由他拉着手一动也不动。
沉默了片刻,闻晏目光沉沉地看着他,嘴角的笑泛着冷意,“谢京泽,你可真是不让人省心。”
谢京泽拉起闻晏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,他眼神温柔又坚定,像是做出某种承诺一般,他说:“今后我都会留在你身边,哪里也不去。”
闻晏睫毛颤了颤,告诉自己这些甜言蜜语信不得,要是谢京泽敢抛下他,关在笼子里锁起来便是。
可当对上那双黑眸时,他还是放任自己沉溺进去,纵身跳入那条未知的黑河。
只要谢京泽肯留在自己身边,他很多事都可以不计较。
虽说这件事算翻过一页,但闻晏看着谢京泽那灵力耗尽后的苍白脸色,还是忍不住生起闷气。
不想把火气撒在谢京泽身上,带谢京泽去过一次寒潭后,他以魔宫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为借口,独自冷静了几天。
白日里谢京泽在寒潭疗伤,闻晏就待在藏宝阁,看那些这几年想着谢京泽收集的宝物,有漂亮的摆件,也有文房墨宝,还有些是下面人献上来的罕见玩意,不过最多的还是冰灵根用的法器灵宝。
藏宝阁最中间的位置,放着的是一盏魂灯,里面那枚玉佩散发着微弱的光作为玉佩主人还活着的佐证。
他曾多次差点被魔气控制,是那束微弱的光指引他在迷失时找到方向,免于失去心智沦为只剩下弑杀念头的魔物。
那束光如果有名字也该唤作谢京泽。
虽说在和人闹别扭,但闻晏晚上还是舍不得分开睡,他这几天都会提前回寝宫等谢京泽从寒潭回来。
这日,往常这个时候谢京泽早该回来了,他独自一人在寝宫内静不下心,索性去看看是什么情况。
刚走到寒潭不远处,闻晏就感到寒气逼人,他不是冰灵根没有那么耐寒,便停在原地唤了几声谢京泽的名字。
见无人应答又看不清池内情况,他只好往里走了几步,刚到潭边就猛地被一只手拽入水中。
寒潭是专门为谢京泽修来疗伤的,水不深,站进去也就到腰上一尺左右。
等闻晏站稳后,他眸色一深,看清拉自己的人是谢京泽,凝聚在指尖蓄势待发的魔力顿时散去。
还不得他开口询问,就听见谢京泽说:“魔宫里事情有那么多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