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晏彻底沦陷在谢家这个温柔乡,心甘情愿地在自己脖颈上束缚上名为谢京泽的枷锁。
在认清心意后,他想让谢京泽活下来的想法更加强烈。
灵药的效果有限,抱着试一试的想法,他开始教谢京泽修炼。
谢京泽的天赋远超闻晏的想象,在灵气如此稀薄的人间还能短短一年内就引气入体,修炼到练气一层。
可就算是这样,也赶不上谢京泽身体衰败的速度。
再后来,为了彻底治好谢京泽,闻晏带着他回到修真界。
闻晏挑挑拣拣,把所有能说的都给谢京泽说了,也带着谢京泽把熟悉的街道全都走完了。
他停下脚步,侧过身凝视着谢京泽,充满希翼地问道:“你有想起什么吗?”
闻晏眼底的光很微弱,仿佛一阵风就能轻易地把那光吹灭。
谢京泽垂在身侧的指尖微颤,他别过脸不去看闻晏,轻声说:“没有。”
不知为何,这魔修看他的眼神总让他觉得自己像那戏本里薄情寡义的负心汉,莫名理亏了几分。
他刚从问天宗醒来的那段时间确实身体极差,据说是被魔修所伤,是宗门寻来灵药为他调养,后面他身体好起来,才正式拜师学剑。
无论是师祖师尊,还是问天宗的其他人都待他极好,所以哪怕只记得自己的名字,他也从未对失去的那段记忆产生怀疑。
闻晏闭了下眼,心中一股郁气无处发泄,不想被情绪左右,他对谢京泽说:“我们找处客栈住一晚,明日回修真界。”
夜晚,临安街上卿桥。
这条街在这三年间闻晏独自走过无数次,望着河内灯笼的倒影。
他想,还有两月又该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了。
花灯节是江州特有的风俗,有诚心点一盏灯就能为在意之人祈求平安顺利的说法。
曾经也有人为他在河里点亮一盏花灯,对他说:“从此谢府里的都是你的家人。”
那夜月光如水,他在谢京泽那双黑眸内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身影,好像那眼里只容得下他一人一般。
见谢京泽点放花灯动作娴熟,他吃味地说:“还不知你为多少人点过这花灯。”
谢京泽如鸦羽般的睫毛轻颤,他声音虽轻但坚定:“寻安,我从来不信这些,只为你一人点过。”
可惜人生漫漫,从此万家灯火,但无一是为他闻晏而明。
闻晏在想,要是时间就停在那一刻就好了,他没有带谢京泽去修真界,也不曾一人在魔界,一人在问天宗,分别近百年。
毕竟谢京泽也说过:“寻安,我本是凡人,不求长生。”
可是他不愿他的子渊只还剩下十来年寿元,所以他注定要带谢京泽到修真界,两人也注定仙魔有别。
闻晏又想起两人遇见魔修那天,起初他们都以为是秘境中那块蕴养神魂的玉佩引来的祸事,本想交出秘宝寻求生路,可那些魔修已起杀心他们根本无路可逃。
在陷入绝境之时,他被谢京泽一道定身符打得猝不及防。
谢京泽把玉佩塞在他怀里,撕开了那道传送符。
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传送走,而谢京泽一人留在原地。
那道传送符也是他们在那处秘境找到的,只允许一人使用,闻晏把那符给谢京泽,就是希望以后遇见危险时他能逃走,没曾想这符会在这种情形下用在自己身上。
等后来找谢京泽的路上再被魔修抓住时,他才知道引来祸端的从来都是自己。
他是天生魔种,灵根是因更强势的魔根而废,修炼速度极慢也是因为他就该是只魔。
他和谢京泽,一个修魔,一个修仙,好像从此就不该再有任何牵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