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点点头,可瞧着满院绿油油的菜,发起愁:“菜好多,要咋吃?”
林白梧浅笑起来:“菜可放不住,我决定了,打今晚开始,咱家只吃菜。”
渊啸挺俊朗的脸蓦地皱起来:“啊……”
林白梧咯咯咯的笑:“傻样儿。”
林白梧说是这么说,可到了晚上,还是做了肉菜,又单给渊啸做了整只烫肘子。
渊啸吃肉,不好加杂七杂八的佐料,他虽不说,林白梧却瞧在眼里,合着他的口味做。
饭桌上,渊啸乐呵呵的吃肘子,他吃相不咋好看,张开嘴,露出尖利的犬齿,像头野蛮的兽。
林白梧瞧习惯了,不觉得有啥,还拿着布巾子给他擦脸:“要不要蘸酱油啊,我去调一盘。”
渊啸摇头,自肘子里抬起头,伸着大手,撕一条干净的瘦肉,递到林白梧嘴边。
林白梧也不嫌弃,就着他的手,笑着吃进嘴里,可这肉没放多少料,没啥滋味,他吃过两口便不要了。
桌子另一头,林大川夹了筷子青菜进碗里,沉沉叹了口气。
董家种菜确是好手,这青菜脆爽,叶片厚实,带着丝丝的甜。
林白梧看去他,状若随意道:“阿爹,今儿个董家来送菜了,阿婆来的。”
林大川点点头,声音平缓,听不出多少情绪:“这是好事儿,地还了,咱们两家都安生。”
林白梧知道他心思,轻声道:“我给董家阿婆拿了张皮子,我想着,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吧,咱两家,日后还得相见。”
林大川拿筷子的手一顿,许久后,笑着点了点头。
吃过饭,林白梧洗好碗筷,在炉子上坐了锅水,等着一会儿洗漱。
渊啸则在院子井口打水,好将家里的水缸添满。
林白梧收拾好灶堂,出来瞧他,渊啸干活也莽,打水从不使辘轳,只挽起袖子,徒手拎着水桶往下吊,水洒了一地,裤子都湿了。
林白梧想也没想,就想帮他拎桶,手还没摸到桶边,就被渊啸凶了:“这儿不用你,快回屋。”
“我帮你嘛。”
“又不累,我抱着你都打得好水。”
渊啸背着月光,勾唇笑,趁人不注意“叭”的亲在他嘴上。
渊啸的唇并不软,却无端让林白梧心口着火,他一愣,装得可凶:“我来帮你干活,你咋好耍流氓啊!再不理你了!”
说着扭过头,噔噔噔往屋子里跑。
林白梧钻进被子里,羞得不肯起来,好一会儿,才揉着脸蛋坐到了炕边。可一想起渊啸又止不得的恼,这壮个汉子,就好逗他,可坏!
六月的天多变,本来还好端端的天气,忽然就布满阴云,起了风,呼啦一声刮的窗框子直响,油灯光也跟着晃了三晃。
林白梧坐在炕边等人,都这么久了,渊啸还没回来,按理来说不会的,他打水很快。
随着又一阵的风起,天上落了雨,砸在窗子上,发出噼里啪啦的碎响。
林白梧终于忍不住,披上衣服,开门出去寻他。
林白梧没有撑伞,只伸手挡在眼前,他先去了院子井水边,没瞧见人,又疑惑的往灶堂里去。
灶堂子的门没关,却也没点灯,林白梧以为他不在,刚想走,就听见一阵“咔哧咔哧”响。
林白梧以为家里进了黄仙儿,循声望去,登时吓得背后一紧,冷汗顺着脊梁骨滑了下去——
借着冰凉的月光,他瞧见漆黑的角落里,渊啸正抱着生肉吃的狼吞虎咽。
血水浸过他五指的指缝,顺着他的手背往下淌。
林白梧双目圆瞪,不敢惊叫出声,狠狠的捂住了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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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要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