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他漠不关心吧,他却是很细心的一个人。随口一提的被烫伤,她自己后来都忘了,他却给了她一只烫伤膏。
说他有超越年龄的成熟吧,他在私下的日记表达里,却露出偶尔的幼稚、感性、理想主义、少年气。
说他又酷又拽吧,他在她哭泣时却并没有一把推开,反而有那么一点点的温柔。
唯一可以肯定的是,他的的确确是个混球。
楚晞又敲了敲门。但这下子话都说完了,她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比较好。
一定要一个借口吗?
楚晞沉了沉心,又闭了闭眼,遂深吸一口气,大呼小叫。
“开门啊!别躲在里面不出声!我知道你在里面!”
“你有本事偷人,怎么没本事开门呐!开门!”
楚晞扬起来的手还停顿在半空中,门却从里边儿一把被拉开,屋内冷气扑面而上,冻得她一哆嗦。
她有点尴尬,也有点呼吸不畅:“你空调打这么低啊……”
“嗯,冷一冷,脑子清醒。”他淡淡地问,“有事吗?”
眼下他身体斜斜搭在门边,单手抄着兜,语气算不上多热切。
黄昏,夕阳撒下的火红透过窗映衬在肌理上,也引起不了热烈,倒更显他神色更无动于衷了。
以往她这么演段子,他即使不笑,也怎么说都不该是这个表情。
她的身体忽然也和这屋一样,温度骤降。冷热交替间,人产生了一种失温感,有点麻木,也有点狼狈。
“就是问问,”她抿了抿唇,咬牙说,“我想去钟山风景区,你有兴趣一起吗?”
钟山风景区很大,包括众多景点,明孝陵、中山陵、音乐台、美龄宫……当然,还有那条长到看不见尽头的陵园路梧桐大道。
江岁羽没有看她,答得很干脆:“明天没空。”
“哦,那后天呢?”
他说:“也没。”
她还偏不死心:“大后天呢?”
他终于抬眼瞧了她一眼,眼神难以捉摸,他说:“那天学校毕业典礼。”
然后再过一天,就是高考查分。
楚晞倏然认为自己大抵是坠入冰窖了,不然怎么可能比这16°的空调还凉。
算打过招呼了,江岁羽扭头又要回去,手刚搭上门把手,背后又及时轻声喊住:“江……”
没等她叫完,江岁羽闭了闭眼,微不可察叹了口气转身打断,“出分之后要应付很多人,应该更没空了。”
“你自己一个人玩,如果迷路了,还是可以联系我。”他又补了句。
楚晞憋着嗓子“嗯”了声,重重地点下头。
一道门,再次隔绝了两个世界。
可是,她想,大家不都那么说吗——
我和南京有个约定,等遇到心动的人,就去看梧桐树。
她想她这次可能得失约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