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目光扫过腕上的镣铐,不闪不避地将手举起来伸向他。
顾景和定定地看了她半晌,行至栅栏处从宦官手中接过印信,亲自检查完毕,也徐徐绽开一个笑来,眸中却是一片冰冷。
“用这种手段破局,希望你能经得住反噬。”
言讫,他走至顾清嘉面前,干脆利落地解开镣铐,命人取来放免文书让她画押。
“这就不劳你操心了。”顾清嘉活动了一下手腕,画完押,从石榻上起身。
数日未曾进食,她虚弱到了极点,反倒有了几分回光返照般的精气神,腰挺得笔直。
牢门一打开,顾翡立时扑了进来,强忍着眼泪,将顾清嘉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,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来披在她肩头。
顾清嘉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。
宦官脚步未动,在栅栏外道:“咱家还要向督主回禀,这便先行一步了。”
他走得毫不拖泥带水,不过是一场利益交换,离顾世子这种读书人远一些,才是最大的善意。
“中贵人请留步。”顾清嘉将大氅拢好,快步走到闻声回头的宦官身边,温声道,“多谢中贵人相助,还请代我谢过厂公。”
“世子不必言谢,你让令妹送来的东西帮了大忙。”宦官瞥了远处的顾景和一眼,顿了顿,又道,“咱家多言一句,风刀霜剑相逼,唯权势可以护身。世子,告辞了。”
“多谢提点。”顾清嘉微一颔首,心领神会。没有权势,她想应对顾景和的戕害只能兵行险招,终非长久之计。
目送宦官走远,她转身招呼顾翡过来,与她一同穿过漫长而昏暗的甬道往外走。
身后有脚步声阴魂不散地跟着他们,顾清嘉蓦然回首,黯淡的光线下,顾景和的身影像一道幽魂。
顾翡随她一同回眸,瞥见那身影的瞬间,瞳孔骤缩,像应激的兽类一样拔出腰间短刀,将顾清嘉死死护在身后。
她提高了声线:“你在狱里折磨二哥还不够吗?跟着我们做什么?”
眼看着那道幽魂飘了过来,顾清嘉心知绝不能让顾景和将恶念转向妹妹,从侧面上前,挡在了顾翡面前。
她抬眼望向顾景和,眸光冰寒,话语间引足了火力:“入诏狱之人非死即残,我能全身而退,皆仰赖大哥照顾。你的恩情我记下了,来日必报。”
“我等着。”顾景和轻笑,嗓音幽冷,“我没有跟着你们,不过是顺路罢了。哪怕我与你一同回了侯府,坐在一张桌前,那也是顺路,毕竟……
“我们可是一家人。”
顾清嘉望着他那张隐于阴影中的面容,寒意沿脊椎窜上后颈,只觉他像一个由剪不断的血缘造就的、附骨之疽般的怨鬼。
“我可不愿和你当一家人。”她冷笑了一声,拢了拢大氅,转身便走。
她身形纤瘦而挺拔,如一根翠竹。顾景和凝望着她的背影,陷入沉思。
他如今已不认为耳畔的声响是顾清嘉在使妖术,她怎么可能亲手将女儿身的把柄送给他。
那声音许是某种预言。
而这也意味着她还会落到他手里。吻她是为了恶心她,脱她的衣服大概是为了方便行刑,总不可能……
他还没有疯到那种地步。
倏忽间,声响又一次在他耳际荡开。
【你将顾清嘉搂在怀里肆意摆弄,柔软而灼热的舌尖划入口腔,束胸布被解开扔在榻边。】
顾景和脚步一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