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崖之上,甄应靖手中千里镜啪嗒坠地!
镜头碎裂的琉璃片上,还映着远处那道血色身影——
那人在万军丛中左冲右突,十几骑铁甲竟如劈波斩浪般撕开近万大军!
这。。。这。。。那将领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嘶鸣,十余人破我大阵?!
甄应靖不为所动,白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。
他死死攥着崖边突出的岩石,指甲都嵌进了石缝里——
足以见得他心中的
报——!
传令兵连滚带爬扑到崖边,头盔歪斜露出半张煞白的脸:
禀。。。禀大帅!下方那。。。那是辽国公贾天戈!亲率十四铁骑冲阵。。。!
放屁!副将一脚踹翻传令兵,暴突的眼球满是血丝:那贾玌此刻明明该在京城坐镇!太子亲封的统帅,怎会南下——
千真万确啊将军!他们在阵中高喊辽国公在此,面对他的质疑,传令兵直接崩溃,趴在地上嘶吼,五面护背旗!银甲马槊!一槊能挑飞三个重甲兵!除了辽国公,天底下哪还有这等人物?!
山风突然死寂。
甄应靖佝偻着背脊,老树皮般的脸剧烈抽搐。
望着远处那道银色流星正撞破最后防线,来到了庆帝的跟前——
真是。。。贾天戈。。。他指甲抠进岩缝,碎石簌簌掉落,他竟放着京城大军不顾。。。。。。亲自南下
“我们都被骗了,他根本就没在京城。。。。。”
甄应靖的指节在岩石上刮出五道血痕,指甲翻卷的痛楚却浑然不觉。
他望着远处那道银色身影护着庆帝冲出重围,喉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。
噗——!
一口鲜血喷在雪白的衣襟上,如雪地红梅般刺目。
——怒急攻心!
甄应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双腿一软,差点直接瘫倒在地。
大人!副将慌忙上前搀扶。
传令!甄应靖猛吸几口气缓和下来后,却猛地推开他,染血的手指死死指向西面,所有轻骑兵立即追击!放弃辎重,同时。。。传讯清流关守将——”
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近乎嘶吼——
若逃出一条活口……老夫要他——全家陪葬!!!
副将浑身一颤,下意识后退半步,领命而去。
甄应靖却仍站在原地,像尊石雕般望着远方。
朝阳下,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。。。。那影子微微佝偻着,仿佛突然间衰老了十岁!
贾玌。。。他喃喃自语,声音里透着难以言喻的复杂,宁肯放弃统领京城十数万大军。。。放弃拥护太子为帝的功劳。。。也要亲自南下。。。只为这虚无缥缈的、甚至毫无希望的救驾
这个认知让他胸口一阵刺痛——
因为他忽然意识到,自己与兄长赌上全族的命运,在贾玌这般孤注一掷的决断面前,竟显得如此。。。。。。可笑!
他转身望向西方:
好、好、好!贾天戈。。。你不是要保圣驾吗?老夫倒要看看。。。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眼神疯狂得吓人,这辽国公的威风,能不能在老夫数万大军追击下——再逞一次凶!
话音未落,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。
捂住嘴的手帕上,赫然是一滩暗红的血迹!
——————
“天戈!”
山道上,马蹄声如雷,庆帝披头散,明黄色战甲早已沾满血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