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青筠不知是出了何事,还当翊王真的有事要说,便点点头,也静步出去了。
她离开的时候,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和皇后说话的谢言珩偏头看了一眼。
等到了庭院内,桑青筠很快就找到了站在花丛前的翊王殿下。
她恭敬地福身下去:“奴婢给翊王殿下请安,殿下万安。”
翊王立刻转身过来,看到桑青筠真的来了,顿时喜出望外:“青筠姑娘,没想到你真的来了。”
桑青筠有些茫然:“不知殿下寻奴婢有何要事?”
翊王这才想起今日的重要目的,忙说道:“自从上次御前和皇兄一别,我思来想去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你。”
“后来你回去以后,皇兄没有为难你吧?”
那日翊王走后的确发生了不少事,但桑青筠并未打听出其中原委。当天能发生什么,是翊王殿下会放心不下她的?
但翊王一向心思浅,嘴也快,她不能问得太直白:“陛下待奴婢恩重,不曾为难奴婢,殿下怎么会这样想?”
翊王摸摸鼻尖:“皇兄信赖你,自然不舍得放你走,我若要人,他总不好当面生气的。但你也知道,皇兄自从登基以后就和以前不太一样了,很多话不能直说,你也不可能一辈子在御前,总不能真的耽误了你。”
“我这段时间想了许久,若有你亲自向皇兄提起想出宫来我府上,兴许他就不会阻拦了。”
“皇兄性傲,生来十分厌恶勉强来的事物,你若不愿留,他留你也没意思。”
桑青筠十分意外。
当初她只知道陛下曾有意将赵瑜烟许配给翊王,二人都不愿意,此事自然不了了之。但她没想到,这中间竟然还有这一层缘故,翊王竟曾向陛下讨要她。
翊王和陛下的关系十分亲近,往往他有所求,陛下十有九允,却不愿把她——
听戴铮说,那日翊王入宫后不久便出宫去了,原来这才是其中缘由。
可御前的活计虽辛苦,总有个苗头盼着,她若真的被陛下赏给翊王做个侍妾奴婢,以后这一辈子就算是葬送了。
桑青筠当下便拒绝了:“殿下莫要说笑了,奴婢区区卑贱之身,不敢让殿下担忧。何况御前现在还离不得人,奴婢不会去别处。”
翊王轻叹了口气,看着她的眼神仍然不掩赞许:“果然,我就是喜欢你这般的女子,和其余人都不一样。”
桑青筠顿时如临大敌,将头放得更低,屈膝道:“殿下,奴婢荣幸,却万万担不起您的喜欢。还请您将喜欢这么重的字眼放在将来您真正爱慕之人身上,方才不算辜负。”
翊王不解其意,解释道:“本王只是觉得你很好,性格好,做得茶也好喝,不愿意你水深火热。不过既然你不愿意,我也绝不勉强你,你就当我今日的话不曾说过吧。”
“多谢您体谅,奴婢感激不尽,”桑青筠左右环顾,再次福身道,“陛下跟前离不得人,您也请回殿内吧。”
说罢,她快步从宜庆殿侧门走回陛下身边,若无其事地站定。
谢言珩没偏头,但他的余光能看到桑青筠回来了,身上还沾染了淡淡的蔷薇花香气。
若只是更衣,不会有花香。
他的心没来由的沉了几分。
再抬眼,翊王也从外头回来,和桑青筠正好是前后脚。
一想起那日翊王开玩笑似的话,谢言珩便更有些说不清的烦躁,似有若无的萦绕在心头。
殿内的歌舞已经进行到尾声,一曲罢,皇后开口笑道:“后宫嫔妃们的节目早就已经备下了,不知陛下可有兴致观赏?”
谢言珩温声:“准。”
此时,妍容华聘聘婷婷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。
她今日打扮的明艳,一身绯色宫装衬得她肤色莹白,十分娇媚动人。待福身后下去更衣,再上来时已经换好了一身翠色舞衣,色浓如缎,纤腰一裹,和方才的样子极为不同。
桑青筠知道,妍容华自新人来之前便多日不见陛下,今日想重新得到陛下的喜爱,要跳自己最擅长的绿腰舞。
管弦丝竹之声自殿内缓缓奏起,妍容华盈盈俯身后开始起舞,在殿内轻盈的舞动,其舞姿曼妙,可谓矫若游龙。
然而就在众人欣赏她的舞姿时,妍容华却突然脸色大变,惊呼一声摔倒在了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