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里亲近的亲朋都在初一到初三来拜访过了,以世交晚辈的身份,初五上门也不算失礼。
因着孟取善和崔衡的事,今年孟崔两家的年礼节礼都少了不少,这个过年也不曾来往。
崔竞今日前来,又是出于什么考量和打算?
孟尚书招呼崔竞去书房说话,对崔竞的态度仍是和从前一般,仿佛丝毫不受两家退婚影响。
抛开其他那些不谈,孟尚书确实是欣赏这个年轻人。
当初崔竞还是个少年时,他那个老友就喜欢说这个幺儿和他年轻时候一样,但孟尚书觉得,那崔老头还比不过他这个儿子。
要是没股狠劲和聪明劲,怎么能独自跑到边关,还奋斗到如今的位置。
崔家自那个老家伙死后,没有给崔竞任何帮助,反而都在仰赖他。这才是孟尚书心目中能撑起门庭的接班人,只可惜不是他家的。
“无争今日带来的礼莫非又是什么珍稀药材?”孟尚书笑呵呵问。
“自然不只是药材。”崔竞笑答。
“二娘小人家家的,不过生场小病,怎么好劳烦你当叔叔的一而再再而三地送这么重的礼?”
崔竞听出来孟尚书话中的试探之意,这事也确实不好解释。
他只得在心中轻叹一声,摆出歉疚的神色道:“此事是我当长辈的疏忽,没有照顾好二娘。她这场病其实是为了救我家一个女客而落水,才有了这无妄之灾。”
“我那侄子先前就对她不住,我又照顾不周,心下实在难安。不过区区一些药材,又有什么好值得提起的。”
这话就是委婉地应对了他的试探,表明自己没有其他心思了。
孟尚书心里有数了,点点头道:“无争就是太过客气了,些许小事,不必牵挂在心上。年礼我收下,那些珍贵药材就带回去吧,我家二娘的病也好了,用不了那许多药材。”
既然没有其他心思,那这两人间还是不必有过多牵扯来往,对孙女的名声也不好。
崔竞看起来没有异样,应道:“都听孟尚书的,但这事终究是我疏忽,我还想亲自给二娘陪个罪。”
他想亲眼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病愈了,不然总是不放心,近来夜里做的乱梦都频繁了些。
“也是应该的。”孟尚书道,“你中午留下来吃顿便饭,正好到时让你侄女侄子们都过来给你见见礼。”
“恰好,我备了些压祟钱,算我这个叔叔聊表心意。”崔竞滴水不漏。
今日除了崔竞,并没有其他客人,午饭时便是孟尚书夫妇,孟大孟熙一家和孟二孟煦一家,十三个人分男女坐两桌,中间就设了个屏风。
入席之前,孟家几个晚辈都来见过崔竞,最大的孟惜和看向崔竞的神色有些奇怪,但礼数还算周到,不冷不热地喊了声四叔。
孟二家那对兄弟,看到崔竞就像耗子见了猫,乖顺得不像话,接了压祟钱就躲到一边去,让孟尚书看得直摇头。真是出不了众。
孟取善倒是大方,喊了四叔,好奇地往他袖子里瞅。崔竞忍住下意识想要扬起的笑,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封压祟钱递给她。
孟取善接过来,忽然掩唇咳嗽了一声。
崔竞到底是没忍住,又多说了句:“若病还没好透,不要大意贪玩,多休息为好。”
“好,谨遵崔四叔教诲。”孟取善说。
上首的孟尚书多看了两人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