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凌钰勉力平静的呼吸险些不稳,眼神黏在她潮红脸颊和濡湿的一缕发丝。
见他这副模样,薛柔就知道他忍得难受,不过是硬压着,跟她比谁先受不住。
她没命跟他继续比下去,脑袋抵在他胸口,“我想去榻上。”
话一出口,她甚至能听见他心口剧烈跳动的声音。
应她要求,灯烛早已熄灭,偏偏月色如银,顺着窗流泻进殿,照彻榻上如云似雪。
借那缕月光,谢凌钰仔细看着从未见过的春色。
原来阿音动情时是这样的,只有他一人见过。
思?及此,心口像被潮水冲过,一片澄澈的喜悦。
随即,种种不可诉诸于人的心思?却融进水中,将心尖浸得发酸。
薛柔不过因身体被取悦,意识恍惚才?肯露出这副模样,娇气地?凑到他面前,眼泪蹭在他掌心,含糊不清喊他名字。
谢凌钰闭上眼,告诉自己?这样没什?么不好,片刻后,紧扣着她手指柔声问:“阿音,是这里么?”
他的声音钻进薛柔耳朵,如从九霄云外传来,甚至缥缈得听不清楚。
她没力气回应他,只是有点痛恨谢凌钰的好记性,原来过目不忘有这样的用途。
薛柔记不清什?么时候睡着的,只知道醒来就撞见一双如墨的瞳仁。
眼前人仿佛已仔细打量她许久,语气轻如鸿羽。
“阿音,昨夜睡得可好?”
薛柔复又?闭上眼,翻过身背对着他,看见这张脸,就想起?一些不该回忆的。
“倘若歇息好了,朕让沈愈之进来给你请脉。”
薛柔诧异,“怎么今日?又?让他来?”
“让他给你调养身体。”
谢凌钰想起?她昨夜啜泣不已的模样,总觉阿音身体有些虚。
“沈太医已到了么?”
薛柔问完,见皇帝颔首,便打算起?身。
待沈愈之进殿,把过脉后,笑?道:“娘娘身体颇佳,不必担忧子嗣。”
谢凌钰蹙眉,他正值年少,并不急皇嗣,今日?召沈愈之来并非为求子。
可皇帝也?不好明说,究竟为何?觉得薛柔虚弱,一时沉默。
薛柔唇色有些泛白?,“陛下想要孩子?”
听见她低低的声音,谢凌钰只怕被误会为不喜她有孩子,握住她的手。
“等我们有了皇子,朕封他做太子,倘若是公主,朕把安邑给她。”
见薛柔脸色更难看,谢凌钰又?道:“安邑产盐,倘若阿音怕朕不喜欢女儿,朕把频阳也?封给她。”
他刚说完,却听薛柔道:“可我暂时不想有孩子。”
沈愈之杏林圣手,薛柔只怕他下回来就要开?几?服求子的汤药,纵使知道皇后不该说这种话,仍然控制不住恐慌。
果然,谢凌钰笑?意彻底淡下去,问道:“为何??阿音是不喜欢孩子,还是不喜欢朕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