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长风在屋内站了片刻,一句话没说,扭身走了。
满屋冰霜,寒气似白蛇吐信,玉纤凝混沌的脑袋清醒不少。
扫了屋内一眼,又扭转过身顺着门框望着萧长风扬长离去的背影。
不是没想过暴露的那一天,毕竟纸包不住火,只是不想在那样尴尬的情形下暴露,最大程度维护他身份的体面。
等到某日时机合适,面对面的,她坦诚告知。
虽然没想过萧长风会祝福,但她更没想到,萧长风竟会生气。
气什么?
各不相干是最初的共识。
更何况,她不是他心仪之人。
玉纤凝素手一挥,屋内寒气消散,化为点点水滴,转瞬又被热气蒸发。
她坐在桌前,抬手按了按眉心。
那酒烈的很,她现在还觉脑袋昏沉微痛。
稍微缓口气,她抬手点向虚空,传音与晏空玄,想跟他解释,但又觉隔着传音解释不清楚,索性挥散灵力,想等他夜里来了再仔细与他说。
还想问问,他愿不愿意同她离开。
离珠前来看她情况,玉纤凝说声没事便挥手叫她退下了。
离珠也没坚持,在院落内洒扫一阵便听不到动静,不知去了何处,玉纤凝也不想探究。
*
萧长风一路似游魂在宗门内漫无目的地走着,周身寒气四溢,有弟子上前同他打招呼,但见他如此,立刻惊得后退三米开外。
脑海中嗡嗡作响,一会儿是那心魔嘲讽讥诮笑他无能,一会儿是玉纤凝动情时的嘤咛,混杂着其他男人的喘。息。
两把利剑似的,将他生生从中间劈开,一分为二。
眼前的竹林小路好似也被劈开了,一半凝结冰霜寒雾四溢,一半似岩浆熬煮,热气沸腾。
他行在其上,身心已疲,如木偶般没有丝毫感觉。
不知不觉,他人停在男弟子院门前。
抬头瞥了眼门匾,耳畔能听到那些男修嬉戏打闹的声音,好似近在身前,但又仿佛从千里之外传来,缥缈似云。
“聒噪……”
他口中吐出两个字。这会儿似才感觉绯域的日头毒辣,晒得他肺腑要灼烧起来,浑身止不住的燥感。
“天色也令人厌恶。”他自言自语地喃喃。
提步跨过门槛,踩落地面,脚下步步生冰,霜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四面八方蔓延。
嬉闹的弟子瞧见他来,正要抬手招呼,却忽觉脚底一寒,仿佛被九幽爬出的恶鬼巴住脚踝,顺着腿迅速攀上,将他整个人迅速冻成一座冰雕。
有距离远的弟子见状面色倏变,掉头便跑,萧长风见状却隔着虚空伸手,灵力扼住他脖颈。
“见着我为何要跑?我只问一句,孔玄在哪儿?”
“少主!”
萧长风胳膊一紧,被一只大掌扣上。
稍微偏头,对上云卓满是焦急惊惧的眼:“不好了……”
萧长风松了手,云卓顺势将周遭寒气驱散,凑上前一步与他低语。
听完云卓的话,萧长风面上没有多余表情,好半晌轻呵出声。
“少主……”
云卓觉得他今日情况委实不对,不知发生了什么,但这个节骨眼不好再问添他烦恼,只问他:“现在该如何?”
“去见见那位一直事不关己的贵客吧……”
客厢房门前,长眠见二人前来,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,笑言:“我家公子等候多时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