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空玄也不客气,接过伤药放在一边,继而掀开外袍,将雪白的里衬嗤啦撕下一片,擦拭她手上血迹。
擦了半天,手中白绸条完全染成血红,她掌心血迹也不见减少半分。
借着光细看,她掌心有道横截的伤口,虽然缓慢,但确确实实还在往外渗血。
“这血怎么止不住?”他幽暗的眸看向玉纤凝。
伤口并不大,不会危及性命,玉纤凝当时下手有分寸,并不觉得怎么样。
“给那魔物炖了断尾草,她有疑,我便跟着喝了一口。”
断尾草。
一如壁虎断尾再生不止,受伤的地方也无法轻易愈合。
晏空玄听她神情淡然的说完,突而偏头舔唇发笑。
“不愧是圣女,灵丹妙药在手,一点小伤有何畏惧?”
他将瓷瓶塞子拔开,药粉洒在玉纤凝掌心伤处,旋即又撕下干净的里衬,将她掌心包扎。
药粉虽好,但也只起了一点作用。
过了一会儿,血液还是透出纱布。
晏空玄松开她手:“我只能做到如此了,圣女有天大的本事,想必会自己解决。”
从刚才开始,他的话音就很古怪,带刺儿一般,非要扎她两下才肯罢休。
玉纤凝皱起娥眉:“你怎么了?”
“什么我怎么了?我能怎么?”
他倏然站起身,脑后发丝因这凌厉的动作甩动:“圣女不是着急出去吗?现在就催动灵力炸开一条路来,早点返回合欢宗,自然有更好的药治疗伤势,没什么大不了。”
“圣女这会儿又不动手了吗?那我来吧,现在好歹披着合欢宗弟子的皮,帮圣女做事,也是职责所在。”
“你这是在生气,冲我发脾气吗?”
“岂敢,”他转回头,那一点微光堪堪照亮他挂着薄冰的眉梢,“圣女稍候,路这就要通了。”
他抬起右手在虚空一握,兀的剑光四射,如日坠临。
洞穴内一粒尘埃都被照的清清楚楚。
玉纤凝看到他衣袍猎猎,发丝随劲气肆意飞舞,脑后纯白发带扬成旌旗。
他额上汗湿涔涔,脖颈密布水光。额前发丝凌乱着,往日齐整的荷花袍此刻也如被人狠狠揉了一把,皱巴且松散。
除却头一次见面之外,这是玉纤凝头一次见他如此狼狈。
既然无事四下闲逛,为何会弄成这副模样。
玉纤凝不懂。
待那凌厉的剑气将要挥落之时,玉纤凝望着男人低唤。
“孔玄。”
轻吟一声,似是云朵幻化的手,抚过男人生出尖刺的心。
剑光忽闪,霎时弱了。
晏空玄偏头看她,嘴角泛起嘲讽:“这似乎是圣女头一回正经唤我。”
先前唤过他一次,便是为他作证那日,孔玄两个字在她口中磕磕绊绊,说的并不连贯,也并不情愿。
他记着。记得很清楚。
玉纤凝仍旧望着他:“我虽修为暴涨,但术法不精,也没有实战经验,那时候的情况,我只能自伤。”
她认真解释,又说:“抱歉,让你担心了。”
“嚓”——
宛若琉璃之物轻声碎裂,晏空玄右手陡然发力,将掌心剑捏碎成光点消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