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我的血。”晏空玄没有接她手中帕子,用手背在脸上抹了把。
血色在脸颊上擦开一片猩粉,隐隐将他眉眼隐藏的锐气显出。
“为什么动手?”她蹙眉问。
他舒展眉头:“圣女这是担心我?”
仍旧是这副随心所欲的模样,如此严肃的事情面前还是这样。
玉纤凝牵起眉头:“合欢宗眼下处境堪忧,齐云天现在也不走兴许就是在找错漏,你今日动手,无非是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突破口。”
“哦,原来是担心那位的宗门,”晏空玄扯扯唇,已然转身朝反方向踱去,“若是担心这个那圣女不必操心了,宗主舍不得我这玄阳之体,他自会摆平这件事的。”
*
事情很快传到萧山跟齐云天的耳朵里。
宗门内斗殴,还是与清天城的人,并不好处理。
萧山唤来人挨着审问当时发生了什么,提问到伐竹时候,伐竹当即指着清天城的弟子喊:“他们欺负人!我二人经过时实在看不下去,悍然出手相助,为的是仙门道义!行正义之举!”
那头人骂:“放你娘的屁!你二人一开始根本没打算帮忙!那小子突然不知抽什么风就动了手!”
伐竹直接从那人未说完的话音中穿入:“什么没打算帮忙!我二人那是一开始不方便帮忙,毕竟其他宗门的事,后来你们越发过分,眼看着要出人命,我二人才不得已出手!”
“你!”那人气的瞠目结舌,又不知作何反驳。
伐竹又道:“宗主,这根本不是宗门内斗殴,我们区区两个人,你看看他们,五六七八个,战力如此悬殊!是他们单方面要欺负我们!”
黑白颠倒,却又句句事实。
“宗主,你可得为我二人做主,这可是合欢宗的地界,怎么能被旁人骑到头上?”
句句话都点在萧山心窝子上,他回头看向齐云天。
“我门下弟子不过两人,怎斗的过清天城众多弟子?总不至于整日灵药仙丹吃着的门派魁首弟子,打不过我这落没的宗门新人吧?”
齐云天面上结起寒霜,森然目光扫过下跪几人,挥袖起身。
“合欢宗门内发生的事,宗主看着办就好了,本公子不插手。”
齐云天已然给了台阶,萧山也不好太过偏倚。
生事的清天城弟子依照门规各领三十鞭,而晏空玄则被勒令在藏书阁罚跪一夜。
事情从离珠口中传入玉纤凝耳里,已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。
天色昏暗,云霞染粉。
玉纤凝捏着茶盖拨开茶叶的动作微顿:“此话当真?”
“自然,这事我骗圣女作甚?”离珠一边收拾屋子,一边跟她喜滋滋说着,“现在宗门里可传疯了,说孔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,还打的是清天城的人,为咱们合欢宗狠狠出了一口恶气,纷纷赞他英武神勇呢。”
“所以,不是他先挑的事?”她放下茶盏,手有些紧绷。
“对啊,是清天城的人欺负人,他跟伐竹实在看不下去才动手的,最初也没想帮。”
玉纤凝又问一遍:“当真?”
她有些不相信,那男人分明是不肯消停的,没成想,这回倒是她想错了,她误会了。
“他现在何处?”
“被宗主罚去藏书阁面壁思过了,藏书阁遍布寒玉,今晚可有他受得了。”
玉纤凝眉头压下,默了。
子夜时分,玉纤凝提着食盒抄小路穿过院落,停在藏书阁门前。
守门的弟子回去歇了,门上只落了把锁。
她上前一步,掌心灵力催动,嗒的轻响,锁头落下,她顺势推门而入。
屋内寒气似白雾弥漫,甫一进入,身上骤然受不了这冷热交替,激起一层粟米粒,待到灵力运转开来方才缓解。
正前方,男人悠闲挑了把椅子坐着,随意翻看着书架藏书,仿佛不是来受罚,只是个来看书打发时间的人。
他并不看玉纤凝,手中书翻了一页:“圣女来这做什么?想看我有没有再给那位的宗门惹麻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