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只是听旁人说了一嘴,个中实情自己也不清楚。
宁竹眉头微皱,声音冷静:“您先别慌,今日就先待在家中,等我去城西瞧瞧再说。”
本来想骑马去的,只是城中不能随意纵马,上回她是为了救宁荷情有可原,宗明川也没有追究,这回可不行了。
卞含秀忙不迭点头,眼中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:“你穿好了蓑衣斗笠再去啊,要是看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赶快回来。”
“我也去!”季新桐也连忙说道,手指已经抓住了挂在墙上的蓑衣。
卞含秀只对着两个孩子反复叮嘱:“见不对就回来!”
“好。”宁竹回身接住季新桐递过来的蓑衣和斗笠,对着祝衡关说,“万一真的有洪水,你晚回去也危险,我便不多留你了。”
祝衡关倏地站起来:“我同你们一道去吧。”
路就在那,谁想去都行。
宁竹没说话,只是微微颔首。
祝衡关随即去外头,动作利落地穿好了蓑衣。
三人冒着雨快步朝着城西去。
从昌平巷过去,平日里要走个一刻钟时间,此刻三人脚程飞快,埋头赶路,转眼便到了城西河边。
果然如同卞含秀说的那般,一夜之间河水暴涨。
河水翻滚着激起浊浪,里头全都是黄色泥沙,面上枯枝碎叶打着旋儿的飘,一根粗壮的树干被冲得上下翻滚,显见得暗流汹涌。
水势已漫过码头,拍岸时溅起半人高的水花,将岸边的花草冲得东倒西歪,上游的轰鸣越来越大声。
宁竹看这情形,提着的心反而稍微放下了些。
这看着不似长溇堰决堤,若真是堰坝出事,水流该是陡然倾泻而出,根本不会给人反应的时机,而不是像这样渐渐漫涨。
她侧过头问季新桐,声音穿透雨幕:“这几日都是大雨吗?”
“从前日开始的,突然雨势就变大了。”季新桐声音被雨声冲得有些模糊。
闻言,宁竹推测,应该是连日暴雨超出河道承载,亦或上游泥沙淤积所致。
她望着河面,眼神渐沉。
“走,先回去!”
三人折返时,正遇上一队巡城士兵,显然也是接到城西涨水消息,前来查探的。
为首的将领面色凝重,眉头紧锁。
宁竹只盼他们能够有办法遏制住这河水的泛滥。
不过也难,这暴雨是天灾,谁也不知道老天爷它什么时候会停下来。
远处的雷声滚滚,就像是某种不详的预示。
城西离昌平巷并不算远,地势也较矮,宁竹不敢拿家中众人的性命冒险,决意近日另寻住处。
“我去问问阿兄,看能否在郊外寻个宅子。”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。
“我有处空置宅院,”祝衡关突然开口,“虽不在郊外,但地势高,若不嫌弃,可暂居那里。”
宁竹略一沉吟:“你先带我去瞧瞧吧。”
若是可以,倒也不用舍近求远,再去麻烦宁松。
宁竹扭头看向季新桐。
后者会意,点头道:“你们去吧,我回去跟阿娘说,赶紧收拾行李。”
她还要检查家中装粮食的大缸有没有密封好,万一洪水真的到来,决不能让水把粮食给淹了。
他们分两头行动。
祝衡关所言的宅院在城北,距昌平巷尚有段距离。
宁竹此前从未来过这片,此处因有处地势较高的缓坡,不似周边热闹,倒显得有些冷清。
再往坡上望去,隐约能看见寺庙的轮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