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样才叫坏事?掉几滴眼泪还不够,要到心甘情愿被他消耗感情然后寻死才叫坏事吗?江听雨,你难道忘记了之前为他流过的那么多眼泪吗?”
自从改名过后已经很少有人叫她“江听雨”了,绝大多数人都叫她“沈眠”,只有亲近的人才会叫她“阿姜”,贺敬森就是其中之一。可他现在显然是气急了,才会这样连名带姓喊她的旧名字。
她双手搓了搓脸,脸颊都被搓红了一片,但还是没有回答的意思。
贺敬森气不打一处来,拔高了声量问她,“既然要断就断个彻底,别好了伤疤忘了疼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理智了?”
人要是每时每刻都保持着理智,总有一天会像超载的船一样彻底沉没。
江听雨此刻已经有了要爆发的苗头:“什么才是理智?理智就是我的神经每天高度紧绷,然后吃不好喝不好一直到猝死为止?你凭什么觉得我的行为就是不理智的,这是我的生活!”
隔壁的门忽然开了,大概是忘了铁门的声音很大,邻居阿姨注意到两人投过来的视线,尴尬地嘀咕一声“垃圾没拿”后又钻了回去。
一连串的质问,江听雨愈发觉得没什么好跟贺敬森解释的,她将视线扭开,没有想继续跟他说话的意思,“就这样吧,你别插手也别过问,这件事情跟你们没关系。”
两道门被接连拉上,过程中她都刻意避免和贺敬森有眼神接触。睡觉的魇足被这次的争吵驱逐,江听雨给自己倒了杯水,徐洲野恰到好处地从房间里出来,“外边那个是小四还是小五?”
他已经穿好了衣服,看起来人模狗样,一张口就暴露了恶劣的习性。
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外边的争执,但江听雨不想考虑这些,她喝了半杯水让嗓子得到一些湿润,这才抬眼看他,“合同呢?”
徐洲野微不可察地笑了笑,随后拿出了两份合同,其中一份顺着桌子滑到她面前,“你看看有哪里不合适,直接在上面修改。”
合同上放着的是一只钢笔。
他拉开椅子坐下,慢条斯理拧开笔帽,不紧不慢转动。
“我不需要每天陪睡,固定日期就行。”江听雨拧眉,每天都睡一起跟同居有什么区别,“二四七,剩下的时间就免了。”
“可以。”
意见达到统一,两人都在纸上更改原本的条款。江听雨继续往下浏览,不得不说徐洲野是个十足的生意人,这份合同每一句用语都很正式,让人挑不出毛病,但内容却让她不忍直视。
她轻咳一声,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办公事:
“一周三次太多了,最多两次。”
指间夹着的笔安静下来,徐洲野挑了挑眉毛,并不赞同江听雨的话,“你是不是没见识过一个正常男人的精力?”
她直视他,颇有要说出“一周一次”的架势。徐洲野妥协般点点头,利落在纸上划了一道,重新写了个数字上去。
“再加一条,不许说侮辱人的言论。”
“我什么时候说过侮辱人的言论?”
“少装傻。”
徐洲野被她这副无赖的样子逗得哼笑出声。
耳朵捕捉到这个声音,江听雨的耳廓都开始发烫,她极快地扫过最后一项内容,这份关系将持续六个月。
似乎有点太长了些,但她还会因为工作在南淮待很长一段时间,想到自己租的房子也差不多这个时间到期,江听雨没再犹豫,利落签下自己的名字。
各取所需,徐洲野于她而言就是工具。她早已是独立的个体,这种事没什么好避而不谈的。
因为手快,她还差点签成了“沈眠”。
一式两份,两人签完之后各自保留了一份。江听雨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安排,签完名后就要回房间,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字面意思上的睡了一觉,他们现在就应该像激情一夜后的男女一样各回各家。
“我对这里不熟,不知道去哪。”徐洲野摊手,“出于人道主义,你也该礼貌地挽留一下我这个熟人兼合作伙伴吧。”
“随便你,别把我家弄乱,别动客厅的钢琴。”
徐洲野又问了她昨晚问过的问题:“我可以参观一下你家吗?”
不管现在同不同意,最后他都会想方设法看见,江听雨说了“可以”,又说不许他进入另外一个房间。
“那是我外婆的房间。”
她说完就坐到了沙发上,留徐洲野一个人在房子里面晃悠。
房子面积不大,但处处都透露着温馨,仔细看还能发现散落在各个角落的涂鸦。进门的那片墙上标记着各个时间段江听雨的身高,到“17”这个数字就停了,徐洲野上前比了比,才到他胸口的位置。
鞋柜里还放着几双手织的毛鞋,仅仅只是扫了一眼,他就能知道那双织有粉色小花的毛鞋属于江听雨。他看向她,江听雨就坐在沙发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