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昭渊双手交叠置于案桌上,幽然出声:
“诸位,对此可有什么看法?”
武成侯阴沉着脸,道:
“回殿下,寻常战事不可能将弘农之北的摧毁得如此彻底,若御影卫的消息无误,驻扎弘农之北的黑鳞军便绝非是败退。”
李昭渊看着这被誉为大炎军神的老者:
“慕卿之意是说黑鳞军主动拆毁了弘农之北一切的守备设施,并弃地撤离?”
武成候颔首:
“是。”
李昭渊沉默了少许,扫了一眼这三名皇党重臣,道:
“那诸卿以为相府此举为何?”
武成侯认真想了想,实事求是的直接开口道:
“许殷鹤将弘农一地黑鳞军大半精锐调去突袭江南,此举无论对错,都已让弘农一地的军力天平倒向宗盟,弃地撤离对于相国府而言是最佳的选择。”
对于这个回答,李昭渊并没有立刻出言回答,转眸扫向了堂内其余众人。
很快,大炎次相便开口一针见血的叹道:
“武成候所言虽也无误,但却仅局限在军事,更深层的原因大概率恐怕还是因为相国府内已然变天。”
武成候略微蹙眉,回眸瞥向那出声的老者:
“也就是说许殷鹤真的死了?”
大炎次相眼眸中透着思虑,低语道:
“以龚某与许相共事数十载的了解,他若尚在,不可能,也无必要放弃经营十余载的弘农之北,那是他与先皇为南下讨逆而谋下的桥头堡。”
说着,
次相的目光试探性的看向了案桌后的新君。
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,先皇应当是驾崩于皇陵巨变那日,可在那日之后许殷鹤却是在朝堂上露过面。
换而言之,
若是如今许殷鹤当真身死,那便只会是这位新君做的。
对于这份试探,李昭渊并未立刻做出明确的回答。
旧帝为新君立威考虑,而留下一个权臣做试刀石是万载皇朝天下中屡试不爽的方法,但许殷鹤明显已然远远超出权臣这个范畴。
李昭渊承认此事,的确能够短时间内于皇党内部树立起无比的威望,但后果却是皇相决裂。
这是他不能接受的。
因此许殷鹤的死只能暗示,不能挑明。
李昭渊看向堂内另一位武官。
禁军统领会意,缓声出言:
“以王某之见,许家这是在对殿下您施压。”
禁军统领并未再用相府这个词代称,而是用许家,很大程度上已然替李昭渊做出了回答,所以他也应了禁军统领这句推测:
“孤以为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