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辞惶然看着他离开,心里像是空了一块,语气也变得飘忽:“爸,我是不是做的太过了。”
“是他活该。”
方辞按着心口,那里酸酸涩涩,像是被人用力攥了一把,疼得他鼻子发酸:“万一真和他没关系呢。”
方天河很久都没说话,良久,他才叹息着道:“上次在美国查到的那个匿名账户,有一笔现金支出。”
方辞一时怔住,很久都没有回神。
方天河抬起手,很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,声音里满是疲惫,“作为一个父亲,我比你更希望他是个好孩子。”
方辞茫然地想,他们两个真的一点和解的可能都没有了吗?
在林宿的事情上,他总是很矛盾,恨林宿的心狠,又狠不下心学他的心狠,不想林宿过得好,又不想林宿真的不好。
门被敲了两下,打断了他的出神。一个工人进来:“方董,监控装好了。”
方辞一惊:“什么监控?”
家里公共区域都是按了监控的,全方位无死角,没按的地方只有卧室和卫生间,现在临时新增,大概率和林宿有关。
下一瞬方天河把他的猜想落实:“林宿房间的监控。”
方辞魂不守舍地应了声,游魂似的飘回了卧室。
路过露台,他忍不住看了一眼,那里空空荡荡,一个人影都没有。
以前林宿很喜欢待在这里,说一眼就能看到花园,那里的花开的很漂亮。
他总是很喜欢那些花花草草,在露台养了很多方辞叫不出名字的花,可他太久没回来,那些花由佣人接手照顾,大概是不上心,所以只剩了一盆盆叶子。
也可能是过了花期,九月算是初秋,虞阳的天气逐渐冷了下来,所以那些漂亮的花都枯萎了。
方辞把花盆搬到阳光底下,又拿小花铲学着林宿的样子给它们松土,剪掉那些发黄的叶子。
把落叶扫进垃圾桶,方辞开始发呆,他脑子很乱,也很空,想了很多,但那些念头都只是蜻蜓点水一样掠过,什么都没留下。
他看向林宿卧室的方向,但门紧闭着,什么也看不到。
方辞也不知道怎么想的,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打开门,站在了林宿卧室里。
林宿有些意外:“你怎么来了?”
方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了,他沉默一瞬,嘴硬:“来看你笑话。”
这话说的实在刻薄,他惴惴不安,却又外强中干地和林宿大眼瞪小眼,等着林宿气急败坏把他赶出去。
但林宿没有,他起身给方辞让了位置,语气平平,“猜到了,坐吧。”
卧室不是公共场合,只有一把椅子,让给了方辞,林宿便靠在窗台上,半垂着眼,看不出在想什么。
书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,但只翻到了目录,方辞随手翻了两下,又忍不住抬头往上看。
监控被固定在房顶的墙角,镜头是黑色的,里面有一圈浅色的圆圈,方辞总觉得那些圆圈在转,一圈又一圈地转动,变成看不见底的漩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