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承一路走过来,远远看见的,便是她双手插在上衣口袋,抬头看灯的娴静而温柔的侧影。
再走近一点,他发现苏宜宁穿了一件红色短款的国风羽绒服。
羽绒服两条袖子的袖口各有两圈白色毛边,小立领的领口也有一圈。白色毛领看着软而洁净,衬得那红色亮眼喜庆。
而她整个人,远看时与夜色融成一幅画,走近了再看,又瞬间从画里超脱而出,是夜色里最热烈的存在。
江承笑起来:“宜宁。”
转头看见他,苏宜宁也笑了,快走两步到他跟前,看了眼他攥着的一把仙女棒:“这么多?”
“三叔买的。”
江承将一把仙女棒放在地上,从中拿了一根递给苏宜宁,“安安睡了?”
“她一向睡得早,基本都八九点就睡。”
接了仙女棒拿在手上,苏宜宁看了看,又笑着问他:“三叔买这么多这个,是让江越和江莱玩?”
江承看她一眼:“用他的话来说,是给我们三个买的。”
他嘴角噙着笑,掏出打火机举到仙女棒前端,“点了啊。”
话落,金色的一簇火苗炸开,苏宜宁猝不及防,“呀”一声轻呼,下意识将手伸远,举了一两秒才想起来要划圈,眼看着手里的仙女棒已经燃了多半,她又连忙走远一些,将手晃动起来。
笨拙到有些可爱的动作,将江承给逗笑了。一边笑一边问她:“你不会没玩过这个吧?”
“啊?”
苏宜宁偏头看他一眼,后知后觉地有些羞耻,“小时候玩过。不过也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。”
拿走她手上那根燃尽的,江承又给她递了一根。
玩了两根,苏宜宁就没有最开始的慌乱了,到最后一根时,她胳膊有点酸,就没有再划圈,静静地看着火苗霹雳巴拉,往上炸完。
也就在所有仙女棒玩完的这一刻,远处夜空突然腾起好大一朵金花,在天际浓黑的夜幕上炸开。与此同时,伴随着无数烟花上天,电视塔方向传来了“咚”一下,新年的第一道钟声敲响了。
2019年正式来临。
苏宜宁举着最后一根燃尽的仙女棒,在那钟声敲完后,怔怔抬眸,看向旁边站着的江承。
江承垂眼注视着她,似乎只有一两秒,又似乎一个世纪般漫长,他将唇角牵动,轻声说:“宜宁,新年快乐。”
“……新年快乐。”
同样一句话说完,苏宜宁有些仓促地将头低下。
没忍住咽了一下口水。
平生第一次,她产生了去吻一个人的冲动。
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她心慌得不行,勉强理了理思绪后,便再一次开口说:“挺晚了,你早点回去吧。”
“好。”
江承点点头,“上去了早点睡。”
苏宜宁“嗯”了声。
他又道:“明天见。”
年前的时候,江家已经看好日子,将两人婚礼定在五月举办。元月初听方婷和方易清推荐后,他们便给旅行社交了钱,确定了明天晚上同夏思雨、张瑞一起,飞马尔代夫的行程。
这一晚上,苏宜宁险些将这件事忘了,听他这样说,才突然又想起来。
心里实在乱,她抬眸看了江承一眼,只一瞬,又将目光挪开,点点头说:“嗯,明天见。”
回到房间,安安睡得香甜。
孟雅兰靠在她床头,在壁灯光芒下看书。
苏宜宁推开门时,她抬眼,打了个哈欠,将鼻梁上眼镜推了推,合上书起身说:“时间不早了,早点睡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乖乖应了声,苏宜宁换衣服上床。
躺在床上,却没有丝毫睡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