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姐,过来。”月阴晴执拗的喊道,“你可知你身旁的是何人?”
燕除月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,就差当即一个旋风腿将月阴晴扫下去,将他的嘴堵住在稷水里淹死他好了,知道他有心魔没想到已经强行降智……
燕除月差点就冲过去踏住他的肩膀,疯狂摇晃,醒醒!你一个渡劫还未飞升的修士你能做什么?
她知道,她当然知道!就是邪魔祝雎。燕除月千防万防,合着在这儿等着她呢!她不需要月阴晴提醒,他一说话就是摆明的提醒祝雎,她和月阴晴都不对劲。
只是……月阴晴也不容易啊,一个无情道生了心魔,只是有情了而已。
风浪更大了,怨鬼口中发出凄厉的尖叫,有被月阴晴踩在脚底下当垫脚的,还有一靠近燕除月就被电得滋啦乱叫的。
唯独不敢靠近祝雎,躲得远远的,所以就造成了另一副景象,莲舟边沿饿鬼丛生,一面叠的老高要拉活人下水,一面冷清得让燕除月艳羡。
祝雎这体质就是好啊。
燕除月也不是个傻的,立马就往祝雎那边挪,祝雎看着月阴晴露出一抹冷笑,便要将手抽开。
燕除月哪里肯能放过节省灵气的大好机会,好不容易在祝雎这里占回便宜,她能轻易放过?
她立马抱紧了祝雎的手臂,那些怨鬼果然忌惮不已。
月阴晴直接瞳孔地震,稷水风大直接将他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,下一刻就要被刮走了一样。
燕除月双手结印,不知不觉笼罩了所处的那片水域,但被祝雎握住手腕,“燕除月,我们一起死吧。”
祝雎当着月阴晴的面,肆无忌惮地印在燕除月唇角,但很快收住,尽量保证月阴晴能够看清,又能让她无法发作。
燕除月终于皱住了眉,祝雎看着她的神情只觉得讽刺,月阴晴每次一出现,他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。
他虽不在意……燕除月的想法,可终究如鲠在喉。
“我费尽心机保你性命,耗费心血教你自爱,没想到在这里的时候,你竟然还想着死。”燕除月有些沮丧,靠着祝雎手却悄悄放在祝雎腰侧。
祝雎愕然,眼睛微微睁大看向燕除月却无神,燕除月……在拧他。
“都说生者不知生命可贵,但你死过几遭,不可能不知。”燕除月顿住,然后破罐破摔:“你不能死,至少在我面前。”
祝雎视线直接钉在燕除月身上,缓缓地转动着眼珠子,眼睛里有放松之意,也有果然如此。
看了月阴晴人影直接被风浪掩去。
祝雎带着些释然,手最开始横在她的背上,最后在她后颈处反复摩擦,让燕除月打了个寒颤,仿佛她只要一个不对劲,便能顷刻间拧断她的脖子。
燕除月终于在他的试探下失言了。
稷水上通夜渊出口雪原,下至九幽冥府,途径埋骨之地,只是白天是一条普通的河流源头由雪化掉而成,一半注入天河,一半奔入四海。
夜晚有月,便是亡者之水,流入黄泉。
死过几遭……
稷水激荡,祝雎声音轻轻的,在震荡的水中原本是听不太清的,但是燕楚月离他极近,他说:“果然是你啊。”
燕除月也没有太过讶异,毕竟祝雎猜到她也不难,他恢复全部的记忆本来就是迟早的事,月阴晴就差指着燕除月的鼻子在祝雎面前说,看!揽月尊就在这儿!
燕除月脑中极快掠过与祝雎相处的点点滴滴,最后想起了命魂灯。
祝雎见过,燕除月见过,而长在四域的“徐月”是不该见过的,这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燕除月双手拢在袖子下,手指扣着一个银环,心中觉得可惜。
她露出浅淡的笑意,疏远而有礼,冲着他点了点头,更像是一对熟悉的陌生人。
祝雎都亲自上场接二连三的试探,她再不好粉饰过去,他的态度已经拿了出来,燕除月说出了古往今来仇家见面的第一句话。
“别来无恙,祝雎。”
燕除月眼睛慢慢放空,将不断闪入她脑中,与他朝夕相处的回忆清除出去,祝雎的改变她并非全然无心,甚至为之深深触动,晚几日便好了。
她尽量显得空明,心思不容易被狡诈多智的祝雎摸透,她如稷水高悬之月一样令人不可触摸。
她看见穿白衣的几人在水里浮沉,心道作孽,燕除月感受着稀薄的月光,不过,看样子他们是死不了。
她并非全然劣势,纵然他生性凶残多恶,他终究还在凡人的躯壳里,他的剑有反骨与他相克,在稷水上她的莲舟,祝雎的死穴一一被燕除月摸清。
燕除月泰然自若撑起一个结界,看向琵琶鬼,话也是对着祝雎说的,“何时猜到的?”
她虽知他疑心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,可终究也好奇她从哪里开始露出了马脚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