驺仄的眼里充斥着血丝,令他带着一股颓然的俊俏,他骨相硬朗嘴唇也薄。
“不,你就在这里,会有人带她进来的,她和宿晏如都应该亲自来找我们。”
祝雎不耐,伸出剑,直接拦住了驺仄,玄度剑上面森然的气息,直接让火焰深深矮了一截。
祝雎微微侧头,十分嫌弃道:“离我远些罢,燕除月知道我和你混在一起,一身邪气她会让我念书的。”
若燕除月在场,定会好好记住的。她好说歹说,竟然当不得临时发挥的一句话,原来让祝雎感到畏惧的是这个啊。
驺仄还要拦,但祝雎完全没有理会他,只身闯入了火焰中,却毫发无损。
他手中落落的,手中的剑没有了,反而是妖龙被玄度砍中,他捂着胳膊酿跄的退后几步,带着不可思议的邪气四溢,整个喜堂如同一个毒气窟。
祝雎的剑回到他手中,正欲迈步,没想到脚下一股拉力将他扯住,不得寸进,他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,祝雎缓慢的握紧了剑柄,杀意倾泻而出。
祝雎顺着脚下的拉扯眉眼渐渐的舒展开,带着肯定道:“原来是傀儡丝。”
傀儡师一脉在在他称夜渊之主的时候,便已全数覆灭,少数几人已成了他傀儡大军中的一员。
“竟然是为了情。”驺仄咳嗽的声音传来让祝雎的刺去的剑势停滞住。
祝雎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笃定。
驺仄:“你的剑,与我身上的本源力同出一宗,我不知你为何能得此青睐,但你杀不了我。”话说着他胳膊处的伤口被邪气包裹住。
“而你亲手封印你的剑,无异于自掘坟墓。”驺仄继续说着:“而你困于情,你却不知她可曾真心?”
“爱之浅薄随日月消弭,有人爱一见钟情,有人爱一厢情愿,有人爱天长地久,有人爱他人之爱……”
驺仄有些恍惚,晃眼间看见了他爱之人。
彼时宿晏如在夺权中被重创失忆,本欲去西海未婚夫婿处寻求支援,只是恰巧驺仄路过,被宿晏如认错了。
驺仄没有否认,反而心安理得的享用她的报恩追慕,但相处时间越久,他便越惶恐,唯恐识破的那一日。
驺仄眼神清明了不少,眼角带着莹莹的光,几乎是一字一句带血的警醒。
“无爱者贪食爱意,可曾想过,有朝一日无爱可食。”
驺仄捂着肩膀道:“吾儿类父。不秋吾儿,莫陷太深。”
祝雎眉眼下压,带着凉薄的阴戾,只见白光一闪,人随剑去,驺仄闪身而避,却没有躲开,反而是一柄剑径直穿过了他的肩胛骨。
祝雎眼里淬着冰寒,却轻松道:“我说她爱,她就爱。”
“你如野狗摇尾乞怜,还敢与我相提并论。”
“你怕了。”驺仄得到片刻的轻松,仿佛击碎了祝雎的倨傲,便可证明自己的正确,而后心生愉悦。
“你若不信,大可一试,试她人前人后是何模样?试她是否承认你的存在?试她与旁人是否亲近与你一样?”
驺仄浑然不觉得疼痛,勾起邪魅的笑容,反手将剑拔了出来,剑没抽出一寸便血流如注,紫色的衣袍那一处晕染得更加的深。
他的声音放得和缓,带着蛊惑:“我有傀儡术,可操纵人心。”
祝雎倏然一笑,不知何时变得惨白一片的脸,嘴唇也透着腐朽的苍白,在鲜红的印衬下鬼气森森。
“傀儡术没用的。”
祝雎已经试过了,他旋转着剑柄:“死的有什么意思?活的才有趣。”
祝雎亲手铸造的傀儡月奴,就是活生生的例子。
祝雎当然知道驺仄的心思,“哪怕你将人禁锢在你身边,那也是死的。”
祝雎反手将剑再次定死在他的心口,驺仄浑身的力量顺着伤口迅速流失。
驺仄人凉得很快,嘴却是硬的:“那你可知她喜食何物?喜穿何物?喜爱何物?”
“你钟情之人,她可知你喜食何物?喜穿何物?喜爱何物?亦或是厌恶何物?”
祝雎四肢冰冷,浑身冷意如稷水源头的雪原里冰冻了十日,无人怜他,直到一层层的大雪将他的尸身掩埋。
“钟情之人?”祝雎重复着这句话,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咙。
良久,他道:“我不爱燕除月。”
他也不知燕除月喜欢何物,他似乎没见她吃过什么东西,格外喜欢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