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料,沈缚道:“嗯,你没有抽烟吧?”
林疏:”?”
他不可置信地使劲嗅着手腕,险些把四周的空气抽真空了,确信一点烟味都没:“我身上有烟味?”
“没有味道,很香,”沈缚侧过头看他,托着他的大腿将他往上颠了颠,告诫道,“你不能抽烟。”
林疏:“”
这就像他刚准备发奋苦读去写卷子,葛秋婉路过大喊了一句:“别玩手机了,赶快去学习吧!”一样,林疏惊了,怒了,生气了,汹汹燃烧的反叛心上来了,他决定去抽一根烟尝尝咸淡。
找混子兄弟行不通,有违他清高孤傲不与世俗同流的人设,林疏选了跟沈缚约好放学大门口见的一天,叫上吊车尾班的“混混老大”——一名孔武有力的刺头体育生——躲到保卫科跟教学楼夹缝中学抽烟。
混子头头跟他单独相处十分紧张,往这一站,过了五分钟已经数不清搓了多少次手,擦了多少次额头的汗,以至于巧克力色的皮肤上愣是浮现出两抹红晕。
“校、不、林、林疏同学,我是你的,咳,你的超级粉丝。”
林疏不耐烦地东张西望,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,命令道:“有烟吗,给我来一根。”
“有,有的。”混混头子哆嗦着手从校服兜里掏出来半盒华子,偷带的手机也不幸一块掉了出来,砸在了地上。体育生也顾不上管,把烟屁股喂进林疏嘴里,佝偻着腰就要给他点燃。
林疏连忙制止他,因为嘴里含着东西,含糊道:“等等。”
混混头子紧盯着他叼着烟的嘴唇,闻言愣了愣,突然就要把那根烟从他嘴里拽出来:“换一根吧,这根已经点着了,不好抽了。”
“呃?还有这种讲究。”
林疏不明所以,但总归听有经验的人的话是没错的,于是顺从地松开,任由混混头子将被他口中津液浸润过的烟取出,拿远,而后小心翼翼地塞进了校服口袋。
林疏:“?”
林疏:“?????”
“你往哪放呢?你还要抽吗?怎么不扔了?”他震惊道。
混混头子结巴道:“华子,太贵了”
就一根再贵能有多贵,能糟蹋着一年十几万的学费当小混混,还会心疼一根烟?林疏无力吐槽,感觉烟民的脑子或许早就被尼古丁侵蚀得与常人不同了,无奈他今天就是来体验烟民生活的,这话不能说。林疏“嗯嗯”地敷衍了两句,就把这事绕了过去,单刀直入道:”我还不会抽,你得教我一下怎么吸,咱们再正式来一根。”
抽根烟让他说的跟上台表演似的,还得彩排一遍。混混头子喉结上下滚动,心脏砰砰直跳,重新抽出一根华子,放到林疏嘴边,声音都在不正常的哆嗦:“你你先舔舔,把滤嘴里的海绵舔湿了才好抽”
“?”林疏怔了一下,闻言错开半步,皱眉道,”你确定?我怎么没见谁吸烟前还舔舔。”
他想象了一下那画面,觉得有点恶心,嫌弃道:“要这样才能抽那就算了,好恶心。”
林疏忽地感觉,为了跟沈缚闹脾气就找人教他吸烟的行为实在幼稚得可以,颇像个跟家长吵架过后闹绝食的幼儿。
顿感没趣,林疏转身就要走:“算了,拜拜。”
“等一下!”混混头子急了,连忙扯住林疏的手臂,一把将人拽回夹缝里,“直接抽也可以,就是会有点呛鼻子。女,不,林疏同学你就像喝饮料一样往外抽就好,不要往肺里吸,先含在嘴里往外吐,有烟就说明成功了。”
再次点上烟,林疏依言照做,吸,然后吐。他吸了一肚子空气,什么都没吐出来。混混头子立在一旁,高壮的身体蹩脚地挤成一坨,期期艾艾地守着他,试探道:“要不换一根再试试,这根儿可能不好抽”
满肚子空气,林疏生了满肚子火,烦躁道:“同一盒里的,怎么可能不一样。”
正要全神贯注地再试一次,正用炽热目光注视着他的体育生突地立正了。林疏还没转过头,就听见一声熟悉的:
“宝宝。”
沈缚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,也看着林疏手指间明灭的火星。
哦,忘记重头戏了。
本就为了做戏气沈缚的,不小心较上劲了而已,眼下回归主线。林疏轻咳一声,一点都不怕地将烟扔在地上,用脚尖踩灭,一副很娴熟的样子。然后他再捡起来,朝沈缚走过去的时候顺带扔进了垃圾桶。
“不好意思啊,忘了跟你有约了。”
林疏有恃无恐道:“走吧。”
沈缚来接他一向是亲自开车,林疏轻车熟路地钻进后座,刚坐好,就发现沈缚也跟着坐了进来。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,林疏下意识舔了舔唇,纵使知道这人要生气,还是自己作出来的,他还是会因本能而小小地紧张一下。
紧张归紧张,林疏心里暗自兴奋:活该,谁让你get不到我的意思还说我。
沈缚问:“为什么抽烟?不是说讨厌烟味?”
“哦,就”林疏转了转眼珠子,“骗你的吧,闻多了感觉还不错。”
沈缚点头,接着问:“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