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玩笑,航空级合金改造的装甲腿骨还能在围墙上摔伤?他怎么不说自己硬抗了一颗导弹!
这时他忽然脊背一凉,转身才发觉那名年轻人正踩在机械军团上方,医护们不知何时切换了战斗形态,黑洞洞的粒子枪只需一键便能击穿装甲。
“检测到威胁。”中性化外观的机械护士对钟杨冷声道。
“请停止您的行为。”不要再试图找死。
但钟杨依然稳稳踩在机械生命肩头,并无视了它的警告。
“怎么了管家先生,您火气有点大,需要我开点药吗?”
玩了一出倒挂金钩,被机械医护们连拖带拽薅上来的年轻人揉着肩膀,冲管家笑道。
这一笑把管家吓得不轻,专注皮笑肉不笑四十年的中年人脸皮都耷拉了,哆嗦着腿,阴沉沉的目光在钟杨脸上转了两圈,忽然由阴转雨。
“首领!我对您是忠心的!都是秘书和护卫长他们两个联络黑市把您卖了,我阻拦了,甚至刚才拉着她来给您认罪,可是——可是她跑了!”
管家汗如雨下,涕泪横流,显然搞错了机械生命警告的对象,
“我也没有办法,您别再吓我了,我全都说!我、我只是想要退休而已啊!”
“……”钟杨保持礼貌微笑,似乎起了反效果。
管家哭得更欢了,还眼光乱飘,一看到机械士兵的粒子枪就像被烫伤般颤抖起来。
“请您离开,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。”
护士检测到病人的诉求,抬腿向门口逼近,但它忽略了管家的胆小程度,于是喜提昏厥病人一名。
“好像增加了你们的工作量,真不好意思。”钟杨毫无歉意地说着,顺便俯瞰了一番金融家,“您应该不介意吧?”
“……”在生命最后阶段还能欣赏一出闹剧,甚至保持八风不动的泰然自若,只能说不愧是叱咤风云的大金融家。
“我为了开拓势力,一直奉行一项原则,看别人做事,都要从他们的目的考虑。那你呢?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?”
传声筒护士长复述着金融家的话,滋啦滋啦的电流声有点刻板。
“我说过,我是个医生、旅行家,还有个微不足道的身份是越狱犯。”钟杨满不在乎地蹲下来,无视骤然举起粒子枪瞄准他的机械军团,“对应这三个身份,我来找病人、乐子,还有钱。”
“刚好您三项都符合。”年轻人笑嘻嘻地鼓起掌,“所以我跟着那些鬣狗一块儿来了。”
“所有人都在关心黑市怎么做,高塔怎么做,怎么没人关心您怎么做?”
“如果我是您,我就点一场大的烟花,让他们都成为我的乐子,也为忽视我付出代价。”
钟杨想了想,补充一句从公共飞梭上学来的哲理,
“毕竟人死了,钱没花完才是最痛苦的。”
“咳咳咳咳……”一连串咳嗽声后,那名苍老的大金融家振动起自己腐朽的声带,“你说的、对。”
“做我儿子吧。”老人混黄的眼珠从眼窝一堆沟壑中翻出来,暮年雄狮眼底寒芒仍未消散。
“……”被他点名的年轻人笑容僵在脸上,“您好像在骂我。”
“只有直系亲属的继承法案最安全可靠。”蜷缩在医疗器械中的老人遥遥看向窗外,“最不需要骗局和谎言。最受高塔保护。”
“高塔的乐子,我喜欢。”
老人略微一抬下巴,雄狮向他颔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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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派克,你怎么还不换地方?高塔街道开派对,不要命了你。”错落的矮房子里,年轻人嘻嘻哈哈地打闹。
“我有内部消息。”他的同伴,那名叫做派克的卷发少年神神秘秘道,“这次黑市早就找了内应,是和平交接!就等金融家断气了!”
“咱们表面装成过去玩的,实际上……”他搓了搓手指,“说不准能捡点漏。”
“啊?”忽然路过的一扇窗户里传来惊声尖叫,“大金融家突然公布私生子?那黑市明天的封锁声明岂不是作废了?我的出行计划啊——”
这群年轻人的讨论声戛然而止。
沉默片刻,派克敲了敲窗户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在高塔街区上班的啊!就等明天调休出去玩,票都订好了……”
“不是这个,”派克有点不耐烦,“什么私生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