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枭卫在南方收集到的情报传回了皇宫。
墨鸢第一时间带着情报来见司北慕。
“启禀陛下,南方情报署的来信说,灵族首领闻人俊炎虽元气大伤,目前行踪不定,但隐有北上之意,且许多偏远村落被袭击,那些村民恐已被炼制成一批新的尸阴兵,可地方军毕竟不成气候,难以对抗规模日益庞大起来的尸阴兵。”
“还请陛下尽快派兵支援,一举歼灭贼人,使其不得再伤大夏百姓。”
墨鸢拱手施礼,言辞恳切,无不透露着事态紧急。
“闻人俊炎。”
司北慕眼神阴鸷,牙关紧咬,额角青筋暴起。
“竖子尔敢,孤一定会杀了你!”
中央军几乎都服用过以他精血炼制的培元丹,体质异于常人强健,又日夜操练,重甲上阵,才能抵挡得住闻人俊炎手下无知无觉,一味冲杀的尸阴兵。
但那些尸阴兵,大部分却是大夏百姓的尸体而成的。
闻人俊炎此人简直暴虐无道,罄竹难书。
一股血气上涌,司北慕瞬间面色痛苦地捂住胸口,又倏地脚下一软,踉跄跪地。
墨鸢瞪大了双眼,忙不迭去扶他:“陛下!陛下!”
“召。。。国师。。来。”
勉强说完,司北慕噗地吐出一大口血,而后眼前一黑,晕死了过去。
此时,正在赶回长乐宫路上的闻人语蝶猛然一怔,只觉身体充盈,步伐也比平时轻快了许多。
她陡然停下,想到了什么。
司北慕。
闻人语蝶心念一动,朝着他的寝殿而去。
她极快提起裙摆,狂奔在幽长而曲折多变的宫廊里,冬日的风冷然穿越她飘扬的乌发,精雕彩绘的枋梁一一疾驰而过,再不入少女一双慌乱眼眸。
一如当年,惠妃离宫,她拼了命地追出去,追到日月变色交替,黑夜吞噬暮光。
她在害怕。
脚步越快,呼吸声便越重,冷气剐着喉咙,刺得她忍不住地咳嗽起来。
千万不要有事,司北慕。
体内磅礴的灵力涌动,闻人语蝶知道,那是司北慕反噬加重的影响。
一身的本领就要失而复得,她本该感到快意,却又为何隐隐不安。
她竟然担心一个敌国的皇帝,他可是亲自下旨,摧毁了双月湾的人啊。
闻人语蝶,你动摇了,灵族上千的子民还在地牢里担惊受怕,你却在害怕敌人死去。
你不配做灵族的公主,更枉费大家对你的信任和依赖。
可即便这样痛恶地斥责自己,她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浸润了双眸。
她一直都记得的,少年司北慕那虚张声势外表下的脆弱和惶恐,起初他总是像浑身扎满了刺一样拒绝自己的靠近,可他本来就是不正常的,她又怎么能要求,一块残缺的玉必须拥有完整的光泽。
尽管她不是出于自愿,可当真的一点点地,将这块残缺的玉雕琢打磨出他原本耀眼的光彩时,她平静无波的心湖,也会激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。
在她被命运拖着走的这些年里,其实最开心的日子都是和司北慕度过的。
从生下来便是父憎母厌,照顾她的嬷嬷早逝,老师桃李满天下,宫内宫外的灵族子民都有属于自己的家和归宿,好像唯有她,格格不入。
在很多人面前,她都是见月公主,是被依靠和注目的存在,也不会是任何一个人心里,那个最特别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