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伍文学

醉酒（第2页）

他移开落在她身上的视线，看着栏边银杏树叶的纹路，给她留足空间。

“叮！”

清脆的杯碗相碰的声音响起。

颜时回首，两人的酒碗相撞，碗中清亮的酒水，漾开一圈圈波纹。

他视线顺着她的指尖上抬，林淼空洞又明媚耀眼的笑脸映进他的眼帘，可他却半分都笑不出来。

在林淼的笑颜中，他举起手中的酒碗。

林淼见状举起自己的碗，压低碗口在他的酒碗上轻轻又磕了一下。

不待他作出反映，径直举起酒碗，咕咚咕咚大口咽着烈酒。

颜时视线凝在她身上，陪着她肆意豪饮。

两人相视无言，只一味大口喝酒。

不消片刻，两坛烈酒见底。

林淼酒意上头，面如桃花，醉眼朦胧，单手摇摇晃晃的举起酒坛不停地倒着酒。

“没了，小，小二，上，上酒。”黏黏糊糊的字句从林淼的唇中蹦出。

颜时眼中却一片清明，取下林淼手中摇晃的酒坛，顺势握上她的手，攥在掌心。

林淼不依，费劲睁大了双眸，可怜兮兮的哼唧着：“上酒，上酒。”

“没了，林淼，你醉了，不能再喝了。”

话落，颜时握了握掌心的柔夷轻笑，自己也当真是醉了，竟试图和一个醉鬼讲道理。

单手扶额间，耳边却传来揪心的啜泣，他慌乱不已看向她。

豆大的泪珠自林淼通红的眼眶簌簌滑落，在桌面开出一朵朵暗花。

“你们。。。都。。。欺负我，都欺负我。。。。。。”林淼哽咽出声。

“你……你欺负我，判官欺负我……那个劳什子幕主也欺负我，都欺负我。。。。。。”

“你们都是大佬，我……我就是一个小虾米，谁，谁见了我都想踩两脚。”

“我何德何能，能让你们，如此针对我。”

“我，只想尽快的，洗脱我前世的冤屈，不，不让我的家人蒙受污名。”

“可是，那崔钰，非要我替他管着冥乐街，可，可他倒好，一次次的掉链子，捅娄子，却不护犊子……连，那幕主都不如。至少，人家幕主，都知道护着……他的自己人。”

林淼又哭又笑，泪流不止。

“这世道，做人，和做鬼，没，没什么两样，有钱有权才是王道，迎喜和秋浓，现在还下落不明……今日的阿婆。。。。。。”林淼说到此，喉咙中的哭腔越发难以抑制，“和翘儿。”

“她们，她们只是想，讨回自己的合法权益，可是呢？”

“我也是个笑话啊，做人做鬼都是个笑话！”林淼突然大笑出声，可是那渐渐止住的眼泪，却又如雨下。

颜时眼眸深沉，不发一言，只是那攥着林淼的手却越握越紧。

“为人时，手中的，执法权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，去，去惩恶扬善。做鬼时，做鬼时，呵——”

自嘲的笑声带着咸湿的泪珠，狠狠地扎进她和他的心间，无声的刺痛着二人。

林淼摊开掌心，看了又看：“这双手……握着执法权却救不下任何人，也救不了自己，何其可笑。”

“何其可笑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