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实在是太直截了当和犯傻了,换之前萧谛听对他有所防备肯定不会这么说,但现在不一样,萧谛听直觉这是一个好时机。
裴闻津眼底闪过错愕,少女静静地注视着他,他颇为无奈的收起自己偶然泛滥的好心,又变成了之前那副虚情假意的样子:“殿下这是关心卑职吗?卑职自然是完全效忠于陛下,是陛下手中的刀刃。”
萧谛听强忍住要动手的冲动,愤慨的别开脸示意某人有多远滚多远,一副拒绝互动的模样。
裴闻津应对完公主,疲惫感一点一点渗透灵魂,他识趣地退了出去,掩上祠堂的门。
宋平璋等人在屋檐下歪歪扭扭地站了一排,见他出来,都挤眉弄眼的看向他们的指挥使。
宋平璋率先绷不住了,一向温和有礼的他学着裴闻津方才恭敬的调调:“殿下这是在关心卑职吗?”
姬川快速接上话茬:“卑职自然是完全效忠于陛下。”
就连“老肃”这个老实人都忍不住揶揄起自己的长官:“是陛下手中的刀刃。”
他话音未落,锦衣卫们笑得四仰八叉的,难怪裴闻津方才没听到外头有任何动响,合着都忙着支起耳朵听墙角哩。
裴闻津一脸黑线地闭上眼睛,现在轮到他咬牙切齿了。
“该干什么,干什么去。”
锦衣卫一哄而散,快速散落在废弃的山村里,以萧谛听所在地祠堂为核心,开始了漫长多盯梢工作。
萧谛听独自留在祠堂内侧,身上的衣服被烤得差不多了,人感觉舒服了很多,困意袭来,她摆弄了两下手腕上的鱼线,竟就这么睡了过去。
鱼线让她飘荡在半空中的心突然有了去处,让她感到久违的安定。
萧谛听应该没睡多久,她很少做梦,但今天晚上不一样,乱梦一团接着一团,毫无理由,萧谛听猛的惊醒。
不远处的火堆还在烧,温暖的火光,一点一点收拢她的纷乱的心绪,她刚想继续补觉,那团炭火突然毫无征兆地熄灭了。
萧谛听到嗓子眼的心脏还没收回去,就再度被提了起来。
黑暗完全吞没了她,祠堂外的雨下的更大了,雨声很好地掩盖了一些声响,等萧谛听反应过来的时候,来人近乎与她只有一墙之隔!
萧谛听猛地从地上弹起,退到墙根去,这是很错误的决定,如果有人想害她,她很难走出去。
可是眼下她来不及思考这些,恐惧感吞噬了她的理智,她刚刚靠着的地方,露出一截白色的裙摆。
那截素白裙摆像毒蛇的信子,在砖缝间逶迤游走,一点点移到萧谛听跟前。
萧谛听眯起眼,适应黑暗后,她看清来人的模样。
萧谛听惊诧不已:“上官大人?”
伴随着她的话音,祠堂外惊雷炸起,雷光透过破漏的小窗,萧谛听看清此人确实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南镇抚上官凛。
认出是上官凛的那一刻,萧谛听心头警铃大作,那位本该在留守京城多上官大人出现在这里,并不能让她心情好上几分。
多年游走于危险边缘的直觉让她意识到危险在一步一步向她逼近。
“指挥使传信调我前来陪护公主……殿下,柴火熄了怎么不将它点燃……“上官凛”声音听上去很古怪,她不断向里靠近,似乎是真的入她所言,是来陪护萧谛听的。
直到她越过熄灭的火堆,让人生畏的眼神都没从萧谛听身上移开,萧谛听更加确信自己遇到麻烦了。
萧谛听不着痕迹地往灰墙的另一侧移动,嘴里也不忘吸吸引对方注意,以便掩盖自己当时小动作。
“你走路每个声响,真是吓死本宫了,裴大人倒也贴心……也是,他们几个大老爷们总有不便……”
“上官凛”一步一步向她逼近,确认萧谛听的安全空间逐渐被压缩,来人敏锐地堵死了萧谛听撤退的路线。
萧谛听心下一惊,抬头看向“上官凛”,黑暗里蛇蝎一样的视线如附骨之蛆,带着一派冷意想,攀附上了萧谛听的灵魂。
萧谛听定睛一看,面前的人哪里还是什么“上官凛”,分明是一个身量不高的男人!
有刺客!
不久前裴闻津的话不断在脑海里循环:“追杀您的人,想要您性命都人,远不止两拨。”
这个死乌鸦嘴!
萧谛听来不及腹诽,刺客和她图穷匕见,他狞笑着扭动可怖的面容,袖带里弹出一支短箭,直逼萧谛听面门!
萧谛听瞳孔骤缩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