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遇嘴角噙着笑意,脸却是板着的,颇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味来:“你今天,几个意思?”
秦沅蹊低头摆弄着手上刚刚包扎好的丝帕,沉默着。空气仿佛也停止了流动,气氛一时有些尴尬。
就连原本在附近洒扫的宫仆都觉得有些不对劲,拎着扫帚和水桶,另外换了其他地方打扫。
“你对南宫桥琇的态度,你插嘴我和我哥讲话,还有,故意弄伤自己的手,秦沅蹊,你到底想干嘛?”
秦遇抱着胸,抵在门柱上,神情休闲的看着紧张的要将帕子都扯断的秦沅蹊。家丑不可外扬,刚刚有人在,她自然是一切护着秦沅蹊的脸面的,现在人都走了,可以好好算算帐了。
反观秦沅蹊,也正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能够给秦遇一个满意的答复,该怎么说?他不喜欢一向藐视皇室权威、仗着自己是几代朝臣就作威作福的南宫府,讨厌她和十多年前就认识的男人的谈话,他怎么可以抱她!他确实有心想通过弄伤自己的方式来引起秦遇的注意,这些原因,都盛满了他的怨恨和心机,像一处潮湿的角落中的老鼠,怎么可以直接暴露在光下呢。秦沅蹊咽了咽口水,又悄悄抬眸打量了秦遇的神色,看她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,直到被秦遇刀锋般凌冽的目光打回,他确定了秦遇是真的生气了。
秦遇抬起手,秦沅蹊条件反射般将头一偏,引得秦遇一声浅笑,秦遇用两根手指掐住秦沅蹊的下巴,将他的头扳正,目光接着秦沅蹊的目光,朝他道:“说与不说都是你的自由,我不说什么,看你的样子,你不想说,我也不逼你。过几日我就走了,现在我去陪陪他们,你自己好好冷静冷静。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,都不准这样伤害自己,听到了吗?”
秦沅蹊眼神有些空洞,不知道在思考什么。秦遇便又重复了一遍,“听到了吗?”
“南宫敬灵看你的眼神不对。”秦沅蹊突然道。
空气似乎在一瞬间被冻住了。秦沅蹊做好了挨打的准备,或许秦遇还会骂他心胸狭窄,他都准备好接受了,他就是觉得南宫敬灵对秦遇的眼神不对。
预料中的打骂并没有出现,秦遇的目光十分冷静,她在认真思考秦沅蹊的话。
“当真吗?”秦遇反问。
秦沅蹊感觉心中警铃大作,他宁愿秦遇因为生气而斥责自己,也不愿意秦遇认真思考和对待南宫敬灵的感情,这真的让他感到了危机感。
“告诉我,秦沅蹊,我看不出来,你告诉我,好不好。”秦遇声音更加软了,用手捧起秦沅蹊的脸,眼神中有了些摇尾乞怜的哀求,恰恰触动了秦沅蹊的心,他抵御不住,咬着牙直言道:“嗯。他看向你的眼神,一点都不干净,很脏。”
“哦,”秦遇后退一步,缓缓道:“还挺有意思。”
“什么有意思?”秦沅蹊追问。
秦遇摆摆手,无所谓地回应:“就是……我曾经喜欢过他,很喜欢,后来花了几年就不喜欢了。结果你现在说他看我的眼神不干净。我觉得,有点……”她顾及到秦沅蹊的心思,将‘可惜’吞咽进肚中,继续道:“有点好笑。天意如此,确实有些糊弄。”
即便是抹去了棱角的话,依旧将秦沅蹊定在了原地,他感到唇舌有些发僵,问:“你……喜欢他?”
秦遇顶着秦沅蹊的目光,理直气壮地回:“是之前喜欢。只不过后面觉得喜欢没什么用,我就断了这个念想了。一个人活着,也还挺好的。”
秦沅蹊感到大脑阵阵轰鸣,险些有些站不稳,秦遇扶住他,发现秦沅蹊的身体抖得很厉害,像是失去了平衡力一样,怎么扶都扶不稳,她想了想,松了手,任由秦沅蹊滑坐到地上,然后,她也盘腿坐下,面对着秦沅蹊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秦沅蹊抬起头来,面上一片苍白,满是震惊之色,显得可怜又憔悴,他的声音打着颤,仿佛雨中被打落的花瓣:“你喜欢过他?你为什么不先告诉我?你曾经喜欢过他?啊?……那你为什么还总和他单独相处,总和他说话?刚刚让他抱你?你们……你们……”
秦沅蹊摇了摇头,面上竟然有丝绝望之色:“你刚刚问我,是为了确认他的心意,是吗?好和他旧情复燃?秦遇,那我呢,你不要我了吗?你拿我当什么,你是不是对他心灰意冷了才来找的我,秦遇,你说话,你说话啊,你到底拿我当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