噙雪的四个徒弟闻言,小心翼翼地从柱子后面出来,清一色地竖瞳、头上长有两根尖角。
他们的修为还不足以完全化去魔族的特征。
“观笙大人!”其中一位稍长的弟子认出观笙。
“哇,小知,都长这么大了。”观笙笑着揉过少年蓬松的发顶。
其余三位徒弟也满脸星星眼:“你就是观笙大人?君上跟我们讲过你!”
观笙看一眼噙雪,问:“讲我什么?”
“说大人以前是个小乞丐,住在破庙里,跟魔犬抢食……”
“停停停。”听了个开头,观笙就不想再听了,眉毛拧到一处,问噙雪,“你跟这群他们都讲得什么?存心坏我形象?”
“这不在他们小时候讲的吗?不得跟小孩子讲实话?”
“你那会儿是躲神像后面见我睡破庙了,还是蹲在路边看我跟魔犬抢食了?”
噙雪撇撇嘴,“没有。”随即补充,“这样讲反差大,比较励志。”
观笙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大马金刀地坐下,笑道:“你刚刚还说要跟小孩子讲实话。”
噙雪:“……”
“你换刀是想在仙界长待吗?你怎么突然来了仙界?”
“跟着先知来的呗。”
噙雪不说话了,沉默半晌,突然吩咐道:“你们四个,去五楼找找亭雀侯放哪儿了。”
四个徒弟茫然地看着师父,什么刀要四个人去找?不过他们还是乖乖去了。
观笙还没注意到噙雪变了脸色,自顾自道:“亭雀侯,厉害吗?我要跟钩月——”
噙雪抬手一挥,一道半透明的穹顶状屏障从地面轰然升起,将锻造室与外界隔绝开来,“先知?失去预言的先知还能被称为先知吗?他救不了魔族!他就是个——”
观笙脸色大变,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,猛地揪住噙雪前襟,“不许这么说他!”
“骗子。他就是个骗子。”观笙不让她说,她偏要说,“他游说了一圈,也就你这个傻子还信他,观笙,你这样做,会惹怒照月的,你要跟蒲月域为敌吗?”
“如果我跟照月打起来,你帮谁?”
“手心手背都是屎,我非得选一个是吧?”
观笙:“……”
噙雪缓声道:“先知应该重返祈天殿,你应该回到临笙域。”
“所以,”观笙冷笑,“你们敬仰的只是那个身份?”
“是。”噙雪的回答毫不意外,也毫不留情。
时间变得漫长无比,两人无声对峙。
外面传来“砰砰”的敲门声,“君上,亭雀侯找到了。”
没等来里面应答,小知心领神会,“君上可能有话想单独跟观笙大人讲。”
四人抱着木匣蹲在结界之外等候。
“我不回去,我们已经找到那个人了。把刀给我,我要回宗门了。”半晌,观笙道。
噙雪眼尾吊起,竖瞳在阴影里缩成一线,“是刚刚那个?”
“不是,她在二楼的剑域。”观笙伸手隔空一捏,结界破,经过四人时俯身抽过半人高的木匣。
噙雪看着观笙固执的背影,道:“带我去找她。”
一丝火光不易察觉地在她眼中一闪而过。
或许只有把预言之人杀了,彻底掐灭那团虚无的火焰,她的傻弟弟才会醒悟过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