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绒不知道的是,车舆里的甚至不是廷尉衙门的普通官员,却是她畏之如虎的对象——宸京新上任的廷尉,林砚。
本来,林砚正托着下巴,安安静静地靠在车壁上看公文,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人爬上了车。
车辕挂着的铜铃铛叮当乱响,他是为了躲清静才到这城外来的,怎么还是有人能找到这里?
林砚本已握住袖刃,结果下一秒,带着青草味的裙角扫过檀木脚踏,一个脏兮兮的少女就这样撞了进来,二话不说就钻到了林砚跟前。
这一下,办公的思绪可全被打断了。
他并未松开手刃,只轻描淡写处理了窗外的地痞,这才用卷宗漫不经心敲了敲案几,抬眼看向眼前的少女。
“有些小身手,谁派你来的?”
苏绒本就做贼心虚,见他皱眉,登时心头一惊,也不管他话里带话,立刻决定采用B方案。
她将小咪抱到林砚脚边,感情说来就来,眼泪说掉就掉,故事说编就编,整得那叫一个凄惨。
“我家里都被土匪抓走了……小女子眼下只有这只小猫相依为命了……公子行行好,小女子身无分文,又被地痞欺凌……”
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,林砚原本是想赶人的,见了这张梨花带雨的小脸,却鬼使神差松了刃,将茶盏往桌案上一磕,把小咪接了过来。
“何处匪患?”
“啊……啊?”
落难少女本在专心致志地哭诉,却被冷不丁抛过来的问题惊了一下。
“呃……就是东边的山贼土匪……”
“这东边是盐碱地,没有山。”
林砚眼皮都没抬,慢条斯理地提醒她。
他是廷尉,指责便是清除京城的一切不稳定因素,这周边的地理没有人比他更熟。
“这……小女子不辨方向,那应该是在西边,西边山多……”
“西边山是多,不过西边的山贼早就被剿完了。”
“什么?”
他们的交谈谈不上多愉快,每当少女的声音弱弱响起,林砚总能淡淡堵死她的后文。
他微垂着头,看着自己手里的小猫儿,话却如锋刃般接连戳破少女的说辞。直到苏绒呆若木鸡,男人的眼底这才闪过一抹极轻的笑意。
完了,好像撞到人家的擅长领域了!
这种时候该咋整?
眨了眨眼睛,苏绒飞快地扯了个谎:“小女子不认识路,迷了路……误闯此地……”
“胆量倒不小,可有路引?身份凭符?”
“公、公子见谅,我搞丢了……”
林砚似笑非笑地勾唇,看着眼前撒起谎来面不改色的黑户少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。
他的目光太具压迫感了,吓得苏绒浑身一抖。
完蛋。
这人可不好糊弄。
她想把小咪从男人怀里夺回来,结果他抱着猫咪纹丝不动,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。
随着苏绒的话落,他的表情从玩味变得严肃起来,微微用手撑着头,面无表情地看着她。
“搞丢了?姑娘莫不是黑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