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铮这次回国是要举办巡回演出,潭州是首站,之后便要一路向北,行程非常密集。
所以当潭州大剧院的演出结束,她和安珏就没有交集了。
之前说好一起吃饭,然而梁铮名声在外,赞助商音乐人的会面安排不断,时间并不由她说了算。一直耽误到谢幕,也没能实现。
因此她极力邀请安珏参加最后一晚的庆功酒会。
安珏只能答应。
礼裙是小夏临时送到琴行的,员工更衣室外,她让安珏快点进去换。
正准备下班纯子倒退几步回来,看直了眼:“好漂亮,快换上看看啊安珏姐。”
小夏也催促着:“品牌方提供的,梁老师说她穿不进,给你穿正合适。”
这明摆是说辞,应该是梁铮向品牌方开了口。安珏看了眼衣上的标签,是不认识的潮奢,挂脖款花瓣袖,后背几乎露出,版型特别好。而且面料垂坠感极佳,一眼就能看出来质感。
矫情是假的,想穿是真的,穿完再好好给人家送回去,也就是了。
安珏迅速完成心理建设。
“好的,给我吧?”
话音一落,小夏直接把标签剪了。
安珏惊到:“你这……我还怎么还给品牌方?”
小夏瞟她一眼,少见多怪的模样:“不用还啊。快换上吧,那边酒会都开始了,还得给你搭配个妆造。造型师?这里这里!”
礼裙是偏冶艳的提香红,造型师遂将安珏原先掉得差不多的底妆抹了,重新上浓妆。
颜色特别深的唇釉,安珏没涂过,也是借此机会才看清自己的唇形。上唇正中有个很鲜明的凹陷,两端天然朝下,平时看起来应该是有些苦相的。
造型师拿着大团小团的刷子,扑扑地刷,安珏挺想问问这是什么,散粉?不是已经打过粉底了吗?高光又是什么高科技?
她对化妆一知半解,倒不是为了追求什么天然美,单纯是懒。而且皮肤确实挺好,化了反倒不出彩。再说,这也是妈妈的馈赠。
既然给了,她就拿着。
化妆结束,她对镜左右一照,有点想笑,自认现在称得上是个粉墨登场。
而她要登的场,在玺湾。
玺湾的私人会所不止一层,出入口也不止一个。小夏领着安珏穿廊而过,绕经琳琅满目的屏风,一方室内小池飘着红叶,惊鹿左右摇摆,有种吵闹的禅意。
可在这样的禅意里,安珏却不合时宜地想起风月事。
年前袭野也在玺湾,他能看到对面石桥客的自己,是坐在哪个包间呢?
他是在和什么人,谈论着什么样的事?
现在他又在做些什么?
小夏忽然一嗓子提起:“梁老师,人带来啦。”
梁铮放下高脚杯,双手来迎,亲亲热热地拉过安珏:“真是人靠衣装,小珏,实在太美了啊。”
香槟塔前有人招呼着:“梁老师,得意门生啊?”
“岂止得意门生,是我发小的女儿。孙局贵人多忘事,她小时候您也见过的。”
“是嘛?不对吧,这么漂亮我怎么可能忘了……现在还在潭州?”
梁铮重新拿起杯子:“是啊孙局,将来多关照。”
“梁老师,名师出高徒,那边有钢琴,让您学生给我们来一曲?”另一位商务打扮的中年人问安珏,“《水边的阿狄丽娜》会吗?我女儿经常弹这首。”
这曲子没有难度,但对方这种“买菜、挑拣、给我来一个”的态度,安珏实在不想应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