契蒙和东陵逸同为使臣,席位都在高台下的首位,将太后神情看得清楚。
东夷也在中原,也有守岁的习俗。
契蒙在北狄,此次应邀在万寿节时朝贺,连着年关一同,体味中原的年,还是第一次守岁。
等上元节过完,来接萧琼斓和亲的队伍也会抵京,届时他们就该回北狄了。
两国交好,边关百姓安宁,小豫王又接下粮草置换事宜,皆大欢喜。
萧衍之随后起身:“行了,今儿就到这吧,正好雪停,散席。”
帝王拉过桑晚,沿玉阶走下高台,在恭送声中离开,龙撵已经在殿外候着,桑晚仍旧被抱着上轿。
积雪沾上了龙靴,姑娘的绣鞋却纤尘不染。
后宫的妃子们在梵音阁已经见过这一幕了,相比之下,淡然许多。
臣子们虽惊讶,也不敢发出什么惊叹的动静,只互相看看,随后无奈摇了摇头,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宫。
往年守岁,并没有这样热闹。
萧衍之在雍华宫,不会让安王同去,萧梓轩便提前离席,连夜去法华寺陪在阮太妃身边。
今年总归是不同的。
雍华宫正殿已经备好干果茶水,更有书画、围棋和古琴,供主子们打发时间。
龙撵后,是北狄和东夷的使臣,萧梓轩扶着小豫王,略慢了些。
圣女索尔丹是平民出生,本不在内,被桑晚叫来一起,东陵婧得回世子府,也懒得守岁。
龙撵摇晃,桑晚倚在帝王肩头,眼皮眯着,声音懒懒:“孟大人怎走的那样急,方才看他在雪地里摔了个屁墩。”
“以往他都随梓轩提前离席,一道儿去法华寺的,今年梓轩在雍华宫守岁,使臣同在,宁王又被罚在奉先殿,他不好先走,总得防备一二,还要连夜去法
华寺,这才走的匆忙。”
萧衍之解释道。
桑晚抿唇:“法华寺有孟大人为妻母供奉的长明灯,去那里守岁,是好的。”
她想了想,又问:“那府中只剩白梦姑娘了?”
帝王伸手环住桑晚的柳腰,往身侧带了带。
“白梦被二姑娘接过去,和林夫人一起守岁,应是孟大人提前为她安排的。”
桑晚顺势倚着他胸膛,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眼歇息。
“孟大人有心,总归没让白姑娘除夕夜独在府中。”
“他心细着呢,担了义兄的名,就不会放任不管。”
萧衍之轻笑:“再说,朕每月还给他额外贴补,说是给白梦的,但小姑娘能花销多少?不过是让他奉养长明灯罢了。”
“陛下这般,怎就成了世人口中的暴君?”
龙撵微晃,桑晚蹭了蹭耳廓,忽而说:“总有一日,天下人的眼睛会明亮的。”
萧衍之:“朕不在乎这些。”
桑晚半坐起身,认真道:
“可我替陛下不平,暴君行暴政,涨赋税,民不聊生;您不一样,南国虽改建南都,却免三年赋税,大兴土木,流民都有安身之所。纵使对奸佞残忍,也是他们罪有应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