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然刚乖顺应下,又听帝王思索。
“朕想着,不如派人将豫王妃和郡主一并接回京中,多年未归,也好见见母家族人,京中风水养人,在这儿颐养天年也是好的,只是要辛苦小豫王,以后常回京中探望。”
不知怎的,桑晚顷刻间便想到,萧衍之是要将豫王妃接来京中,做质的。
——以防北凉叛变。
萧然这次入京,没带豫王妃同行,怕的也是此事。
好在他有个尚未及笄的妹妹,出生后被先帝封了郡主,以此为借口,才没让豫王妃入京。
他想用先帝密旨来保母妃在身侧,向萧衍之表忠,但显然……分量不够。
一道密旨,也算不得什么,何况姚氏一族本就要倒台了。
萧梓轩越听越糊涂,注意到桑晚紧绷的神色,也悄不作声,在心中分析着。
暗暗懊恼,这么多日下来,还是没有做到孟大人口中的开窍。
但直觉告诉他,皇兄平日除了对皇嫂,都是冷清冷面,怎会突然关心一个北凉的封地王爷了?
其中必有深意。
老豫王远去北凉,在京中便失了权利地位,豫王妃在母家不受重视,此去更是断了亲缘。
冷意瞬间窜遍萧然四肢,他深知母妃和外祖一家关系不睦已久,且外祖恐怕已经仙逝,多年来连书信都未通。
他入京去看望,是代母表孝,不叫外人议论。
但若真的接豫王妃回来……
萧然心急,起身从怀襟中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符牌,后头还穿了个编制细巧的坠子。
郑重其事地说:“陛下,这是北凉兵符,父王在世时所立,一共两块,现将其中一块交予您。”
这次语气显然急促,比起方才漫不经心地走过场,更为真切。
元德清过来取走,躬身呈递给萧衍之。
帝王接过,在手中轻转了转,明知故问道:“这是何意?”
“父王早有令,唯有将两枚兵符合在一起,边军才会入京,否则,誓死不会踏出北凉一步,守护好同北狄的边城,义不容辞!”
萧然说的大义:“北凉虽是封地,但也是晋国的王土,率土之滨,莫非王臣。臣弟定当竭力守好边城,不辜负陛下和父王的信赖。”
一番话,说的铿锵有力,就连桑晚都不禁在心中感叹,眼前的少年,仅仅只有十七岁。
御案之上传来很轻的一声,是帝王将手中的兵符放在了案几上。
“小豫王是心细之人,与老王妃情感笃深,又为北凉向朕开口寻名医传习,想来豫王妃身子也不大好,如此……便不要舟车劳顿了。”
萧然深深拱手作揖:“谢陛下体恤!”
话至此,萧梓轩才总算明白,皇兄方才那些话是何意了,就看萧然是要完整的兵权,还是要他的母妃。
小豫王再表现的多稳重,也终究稚嫩了些,就这样上交兵符,说出的话显然也是提前备好的。
简直将他方才镇定的形象,击的粉碎。
而老豫王生前,便已经将妻子、孩子的以后,都提前算好了。
这样的兵符和王令,无疑是保住了他们的后半生,也打消了帝王心中疑虑。
萧衍之的笑也少了许多深意,“这次传召你入京,一来是让你感受下京中年味,也和梓轩他们熟络熟络,都是血脉至亲,总不能一直不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