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两个字从叶孤城嘴里说出来,他那寒星般的眼睛里,也闪烁着亮光。
任韶扬看着他,而叶孤城的目光也扫了过来。
二人视线一对。
嗡!
刹那之间,南王世子似乎觉得一切都变慢了,一切也都安静了。
没有人声,甚至连鸟声也没有。
风很轻,几乎吹不动那些柳条,水流亦不怎样急,稍远便已听不到水声。
幸好,幸好还有微风的吹拂,这水流,才让他感觉这不是死亡。
只是这种幽静已不像人间所有。
小桥流水,两个白衣人幽灵一样立在桥头。
任韶扬现叶孤城和那日碰到的西门吹雪非常非常的相似。
他们都喜欢穿着白衣,也都非常的孤独,而且异常的骄傲。
他们好似雪一般冰冷,所以几乎没有朋友。
最后,他们都是那种孤高绝世的剑客,一生奉献给了手中长铗。
“奇怪啊,奇怪!”任韶扬突然展颜一笑。
南王世子猛地松了口气,只觉整个林间流水遽然一变,似乎从没有任何人烟的幽寂变成了春日暖阳的眷恋。
“哦?”叶孤城淡淡一笑,“任剑神奇怪什么呢?”
任韶扬道:“当年叶玉暖和西门长海都是爱闹爱笑、赤子心灵的好少年。怎么到你们这一辈,全都变成了冰块呢?”
叶孤城沉吟片刻,然后认真道:“可能对于我们这种人,人生意义便只为攀登剑道高峰,整个人已奉献给了剑罢。”
任韶扬道:“你求的是剑,还是我?”
叶孤城剑眉一扬,有些惊讶:“任剑神并非将剑看做全部?”
“所谓的只诚于剑,到头来也不过尘归尘土归土,没有修行‘自我’,再美的东西也只是镜花水月啊。”
叶孤城眉头紧皱:“我?你只求‘我’?”
任韶扬笑道:“我与我周旋良久,宁做我。”
“原来。”叶孤城突然变得很落寞,也很失望,眼睛不由得暗淡下来,“白衣剑神的剑也并不纯粹。”
任韶扬笑道:“在你眼中的纯粹,是舍剑无我,是唯剑唯纯。”
叶孤城反问道:“难道不对?”
“凭什么是绝对呢?”
任韶扬负着手缓步走上石桥。
“你认为‘纯’,他则认为‘钝’;你认为‘无我’,我却认为‘逃避’。谁又能说得清楚明白?”
叶孤城想了想,然后说道:“任剑神的意思,是我行我素,践行我道便是?”
任韶扬笑道:“这便是‘宁做我’。”笑容有些泛苦,“好难的。”
叶孤城沉默了片刻,然后道:“可我还是不认同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