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卿挑眉:“所以呢?”
“我一个月未曾露面,土谢图汗部的人可曾登门询问过?”
敦多布多尔济问道,“公主不觉得,这事情很蹊跷吗?”
丹卿皱起了眉头。
说起来,的确有些奇怪。
那日她将敦多布多尔济叫回公主府的时候,他正领着土谢图汗部的人看马场,之后他就一直被她关在公主府里,日夜都有人盯着,绝对没有可能与外面联系。
他就这么无缘无故的“失联”一个月,土谢图汗部的人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,完全没人上门来要人,着实有些奇怪。
“你在怀疑什么?”
丹卿问道。
敦多布多尔济如实答道:“我怀疑,他们在暗中谋划什么,可能意图对公主出手。”
对她出手?
丹卿不信:“这里是归化城,只我的护军就有五百,就凭土谢图汗部那百十个人,能对我做什么?”
敦多布多尔济摇头:“我不知道,但我心里很不安。公主,我知道如今你定然恨我,但有一件事我敢对长生天起誓,从始至终,我绝没有任何一刻生出过要伤害你的念头,请你相信我。”
丹卿摇头:“我不恨你,却也不会再信你。敦多布多尔济,如今你我最好各不相干,你只管陪着你的妻儿,不要闹事,我保证你们的安全,会将你们送回库伦城去。”
敦多布多尔济急道:“可你也是我的妻子,你腹中的也是我的孩子!公主,车凌巴勒绝不会甘心被你压制,他知道若是你生下儿子意味着什么,他一定会对你和孩子出手的,你相信我!”
“那又如何?”
丹卿嗤笑道,“他想出手就叫他来啊,我也正愁没理由除了他呢。”
她早就不是会被一两句威胁吓到的小可怜了,在这归化城里,没有人能叫她害怕。
康熙给她的火炮不是玩具,她的侍卫和护军更不是摆设,就算土谢图汗部倾全族之力来袭,凭借城墙之利,火器之威,她尚且不惧,更何况察珲多尔济尚在,车凌巴勒可指挥不动土谢图汗部全族。
“若,不止是车凌巴勒呢?”
敦多布多尔济往前逼了一步。
丹卿仰着下巴看着他,眼中没有惊异,只有不屑。
“那就要看看,察珲多尔济和你的母亲,在不在乎你了。”
丹卿挥了挥手,立刻就有侍卫上前将敦多布多尔济给反绑了,押跪在地上。
丹卿伸手托起他的下巴,欣赏他眼中的不可置信,然后勾起嘴角吩咐道:“叫画师来给额驸画一副画像,派人给土谢图汗部的人送去,哦,对了,别忘了给阿丽娅也画上。”
真当她是个瞎子聋子,完全不知道土谢图汗部那些人的心机吗?
大盛魁早就在库伦城里站稳了脚跟,土谢图汗部王旗里的事情,只怕她比他还要更清楚些。
“敦多布多尔济,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耍小心思,”
丹卿捏紧动敦多布多尔济的下巴,“以前我看在你是我的额驸的份儿上,一再的包容,可如今,我再没有那么好的耐性,你最好别来招惹我,否则,我也不介意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能承袭你的郡王之位。”
敦多布多尔济咬牙看着丹卿,最终却还是闭了闭眼睛,顺从道:“公主不信我也是应该,本就是我欠你的,要打要罚我都认下便是了。”
倒还真的是见风使舵,能屈能伸啊——
丹卿突然扬起手,一巴掌狠狠扇在敦多布多尔济的脸上,然后在他被打蒙了的时候,反手又是一巴掌,给他一个对称的美。
之后,她接过禾苗递来的手帕,仔细擦着手道:“你说的对,这是你欠我和孩子的。”
她之前还后悔当日太冷静了,没揍他一顿,如今他自己来讨打,就别怪她不客气的。
“安平,赏他二十鞭子,关回阁子里去,再叫他跑出来,你就跟他一起挨打。”
丹卿丢下手帕,站起身来,头也不回的就回寝殿去了。
安平心里后怕,深吸一口气,亲自拿了马鞭往敦多布多尔济的身上抽去——
若不是公主机警,怕是真要叫他给骗了去!
敦多布多尔济不躲不闪,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,只是皱眉盯着丹卿的背影,脑子不停地转。
这一个月来,他也曾摇摆不定,后悔选择跟她决裂,想要跪在她脚下祈求她的原谅,可终究,他还是选择再一次的试探和欺骗,想要利用她的心软,为自己争取一条出路,可她比他想象的更加厉害,也更加狠心,他的心思,根本没办法逃过她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