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孩子,还有这座城,全都得依靠着她,她必须得坚强,勇敢,不能被任何事打倒。
……
公主府花园的阁子里,敦多布多尔济关上门后,立刻冷下脸来。
“你为什么会在那里?”
他冷声问道,眼睛里根本看不到对阿丽娅的爱意。
阿丽娅颤抖着回答:“我,我就是,就是——”
“就是什么?就是想叫公主发现你,这样你就能逼着我与公主决裂,让你重新当上郡王妃了?”
敦多布多尔济将阿丽娅逼到墙边,用手抓住她的喉咙,“还是说车凌巴勒许给你什么更好的条件了,比如,让你肚子里这孽种继承我的王位?”
“不,不是,他不是孽种,是你的孩子啊——”
阿丽娅惊恐的扒着敦多布多尔济的手,想要挣脱,可他的手却越收越紧。
就在阿丽娅憋得满脸通红之时,敦多布多尔济又突然松开了手,任由她滑落在地上,然后低头俯视着她。
“我知道他故意将你送来归化城,想看到什么,阿丽娅,从你算计我的那一刻起,你就再不必妄想得到我的心了。不过你放心,我现在不打算杀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种,你给我乖乖的待着这儿,演好我的‘心爱’的妻子,我会保他一条命的。”
如果不是这该死的女人突然出现在归化城,他也不会鬼迷心窍中了她的药,让她怀上了孽种,将把柄送到了车凌巴勒的手上。
他知道车凌巴勒想要什么,但也是这件事让他看清了更多。
当初他跟丹卿成婚之时祖父和母亲皆未到场,他原以为是车凌巴勒的阻挠,可如今才明白,原来除了他之外,没有人希望看到他得到大清的支持,包括他的祖父和母亲。
他们不想看到土谢图汗部的首领体内流淌着大清皇室血脉,但归化城防守森严,他们又威胁不到丹卿的安全,所以只能从他这里,利用车凌巴勒送来阿丽娅,逼着他跟丹卿决裂。
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,一条就是向丹卿坦诚一切,从今以后彻底依附于她,期盼着她能帮他夺下本应该属于他的东西。
可如果这么选,他就算继承了土谢图汗亲王之位,也一生都只能是她和大清的傀儡。
而另一条路,就是当机立断与丹卿割席,并且诞下其他的孩子,不能让丹卿生下他唯一的继承人。
所以阿丽娅这一胎他虽然厌恶,却也必须得保住。
好在,他的公主从不是个狠心的人,他刚刚都做好了替阿丽娅挨上一枪的准备,可她却始终未将枪口指向她。
如今,她该是恨极了他吧?
他纵有千万种理由,背叛就是背叛,他知道,他已经失去她了,再也找不回了。
敦多布多尔济闭了闭眼睛,推开门遥望公主府寝殿的屋顶。
那里也曾经是他的家,里面有他的妻子。
她是那样鲜活美好,可他,却从一开始就带着不纯的目的。
他曾妄想取而代之,将她变成他的笼中鸟,可她反应太快,下手太果断,让他筹谋半晌,却失了先机,一切终究成空。
……
毕竟是少年夫妻,看似干脆利落的解决了之后,留给丹卿是漫漫长夜里难以抑制的回忆和惆怅。
这与当年她不得不抛下孙天阙时刻骨铭心的痛不一样,是一种对于失败的懊恼,是淡淡的怅然,就好像丢了一只一直带着的镯子,说不上伤心,却也叫人心里空落落的。
夜里睡得不好,白日里丹卿自然也就没有精神,她身边的人都看得出来,满腹担忧却无人敢劝,怕提及那人,反而再招惹丹卿烦心。
胤禔虽然瞧着是个大喇喇的性子,却也极为护短,哄不好妹妹,他就干脆去找那惹她不高兴的人出气,跑到园子里根敦多布多尔济好生打了一架。
等侍卫报到丹卿这儿来的时候,他们已经打罢收场,也不知谁输谁赢,反正两个人脸上都挂着青紫。
“嘶——轻点!”
胤禔坐着让禾苗忙他上药,口中抱怨道,“那该死的漠北蛮子做出了这等丑事,竟然还敢还手!早知道我就该带了兵刃去,非得把他那自己管不住的祸根砍断了才算解气!”
丹卿秒懂,但殿内还有一群尚未出阁的姑娘呢,胤禔这话也太直白了些。
“都下去吧,”
丹卿让侍女们出去后,方才对着胤禔嗔道,“大哥,你没事去招惹他作甚,且先关着他,等我的孩子平安出世,就将他们撵回漠北去,从此不再叫他过来便是。”
“那也太便宜他了!”
胤禔不满道,“你说你从小就是最得宠的,兄弟姐妹里有谁敢叫你忍让,便是那谁,你都敢揍,怎么对那漠北蛮子就这般手软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