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会死吗?
那顾涯怎么办?
他会来救她吗?
或者又要因为什么放弃她?
阿吀心里都想笑,她这次竟然也是丝毫信心也无。
车轮从青石板路倾轧而过,经过长街,又经过山路,从嘈杂逐渐变得安静。
日升月又落。
阿吀浑然不知外界如何,睡了很长的一觉,长到她除了能感觉到一点颠簸之外,竟觉得很舒服。
当眼睛感受到光亮时,她身子还是不能动,可已经能够听得到一些声音。
她听见竹青在叫骂:“杀了了事!少主到底为何要留她!”
朦朦胧胧间她还听见有人说:“红叶姑娘自断两指装作被伤模样,终于是骗过了顾涯那厮。”
后来几日又有一些断断续续的话传到她耳朵里。
“他杀了多少人!”
“顾涯已濒临走火入魔之态,若不是桑甜姑娘…”
“竹叶欢喜她,也罢。”
“江湖事已了了个差不多,任谁如今也翻不出什么浪花。那群打着救人名号的什么所谓大侠,只要被引入幽嵯岭,便再难逃出生天,单单外圈阵法,没个十年能破阵吗?”
一阵嘲笑声。
“连着顾涯也是,没了明媚,他也不过莽夫而已。”
“若早知他愚钝,都无需为他劳神费心。”
“还不是少主心软,包括竹叶我也没想到少主会愿意放了他。”
“这般才能教我等不心寒啊。”
阿吀一阵气闷,气得她捶人。
陆裴那厮不知从何时起,矛头所对准的人就成了她,雪崩之后这才过去多久,她就又被他掳走!他到底要干嘛!
事实上陆裴到底要做什么,阿吀醒了之后接连三个月都没搞清楚。她被养在一处大宅子里,除了一群武功高强的哑女伺候以外,其他人她一个也看不到。
阿吀先以为陆裴要杀她,结果她被好吃好喝好穿的供着;她又以为陆裴是不是看上她了,结果三个月不见人,连个消息都无。
她就成了笼中雀,外界发生何事一概不知。
阿吀照镜子的时候,甚至都感觉自己胖了一圈。
她被关第八个月的时候,才有了些不一样的动静。
此刻正值辰时,阿吀木着一张脸坐在梳妆台前。
其背后哑女似很欢喜她的头发,十指翻飞梳就垂云髻,带了额饰,华贵得很。
阿吀很喜欢地抬手摸了摸额间那紫玉吊坠,她开口道:“你这手艺是越来越不错啦,今儿这么早摇我起来干嘛。”说着打了个哈欠,都挤了一颗眼泪出来。
这八个月的日子对阿吀来说不算难过,因她本就不爱出门,宅在此处并不觉得憋闷,所以和这帮哑女混得还挺熟。
当然她也会生气也会哭,可安静日子难得,她奔波劳累了太久,这两百多天的舒服日子就过得还挺快的。
哑女打了个手势。
阿吀冷笑:“关了我八个月才现身,你们这破主子是真够装的。”她状似开玩笑道地又说了句,“你们舌头不是无缘无故没的吧?有机会我帮你们杀了这个死变态给你们报仇。”
哑女蹙眉,双手很快地又打了个手势。
阿吀站起身,扭着身子到衣柜前头去挑衣裳:“你放心吧,我和他脑子差不多智力是赢不过了。就看顾涯愿意不愿意救我,他要是愿意救我,陆裴迟早死他手里。”
她是一点不急,慢悠悠地挑了身儿淡紫广袖裙,又磨磨唧唧地抬脚跟着哑女往后花园处走。
如今十月里,难为花农伺候得花圃里头还开了不少花。阿吀一路连走带逛地穿过那假山与长廊,随后在一竹林幽深处的凉亭里,瞧见了陆裴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