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一时半会她也没有头绪,对方明显有备而来,这个精心布置的陷阱没有这么容易突破。但她原本也用不着破解,只要拿到耳钉就行,只要分散他一瞬的注意力。
露兹盯着灰眸,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孔,在0。1秒间估测完成功的几率,然后果断踮起脚,双唇覆了上去。
塞拉菲尔完全能在对方亲上来前推开,但他的手误打误撞地落到了露兹的腰间,在明明空无一物的礼裙后腰摸到了一把匕首。
这个大小尺寸他再熟悉不过了,因为匕首遗失的鞘一直在他这里,就挂在他腰间,长剑的上面。
幻象咒并没有改变露兹的面貌,只是因为服饰缘故,塞拉菲尔此前一直把她错认成了安娜阿尔诺。而现在,他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是谁。
这个愣神的瞬间,柔软温热的双唇已经贴了上来,这其实不算一个
吻,因为露兹就打算敷衍地贴一下,达到目标后拿了耳钉就跑。
谁知道对面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了她的腰后,此时随着双唇相贴而箍紧。
塞拉菲尔灰色的眼睛微微睁大,短暂的震惊掠过,他本能地撬开了她的唇瓣,加深了这个吻。
露兹成功拿到耳钉,毫不犹豫地抬手推开了他,对着还有些茫然的男人,心情明媚地说,“你的吻技真是一如既往地差呢!”
她嘴贱完,趁对方回神前,后退几步,滑溜地窜进空间碎片里消失不见了,那速度快得颇有种火烧眉毛了的逃命味道。
塞拉菲尔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,收拢的手指似乎仍旧在一点点回味刚才摸到的形状,不知道是少女的腰和匕首。稍顷,灰色眸子像是想起了什么,闪过到暗光,取出来之前安娜阿尔诺传消息的羊皮纸片。
巴掌大的羊皮纸上只用血红的墨水写了一句“弗拉兹在这里。”
安娜阿尔诺显然很清楚,他绝对不会放过杀父仇人,所以才用这种消息钓他。
塞拉菲尔眼睛微眯,指间捏着的羊皮纸瞬间燃起了金色火焰,纸上空白处一个复杂的咒纹缓缓显现,又随着羊皮纸的灰烬散去。
“幻觉……”
这基本坐实了安娜阿尔诺背叛了的事实,不过他从来没相信过这个像毒蛇一样的女人,背叛与否都算是意料之中的事。并且这进一步说明了她害怕了,她也参与了那些事,也是他仇人里的一个。
塞拉菲尔望着褪去幻象咒修饰的大厅,上次被他毁掉后重建不久的领主府已然又是一片断瓦残垣。如果他刚才看到的是幻象,那么少女是真实存在过的吗?
塞拉菲尔垂下眼帘,指尖摸了摸破了点的嘴唇,接着恍然地摸向腰间,耳钉果然已经不见了。他的嘴角克制不住地勾起了一点,自言自语地低声道,“究竟是谁的吻技差。”
在空间转换后,露兹踉跄了一步,及时扶住墙壁才没有从眼前的楼梯上滚下去。她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血腥味,一边转身望向身后的走廊,落地玻璃窗外是那片标志性的金鸢尾。
露兹重新打量起那个楼梯,一直延伸进底下浓稠的无法被灯光穿透的黑暗中。在她扶手的墙壁上挂着一面廉价的镀铜镜子,跟整个奢华的庄园显得格格不入,显然是有人特意挂在这里的。
露兹望着镜子中自己苍白的面孔,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触摸镜面,微微的凉意从指尖传来,同时还有几乎察觉不到的凹凸感,是用刀划出的痕路。
她细细摩挲,大致可以确定自己推断得没错,这些划痕组成了某个咒纹,也许镜子的用途是能从远处监视,很适合某个喜欢躲在暗处操纵一切的家伙。
穿到楼梯口不是意外,这是个邀请。
露兹深吸口气,小心翼翼地往下走,木板楼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潮湿的石阶,两面的墙壁上逐渐爬满了大片滑腻的青苔。
石阶出乎意料地长,有一段时间,露兹感觉自己似乎走在一片真空的黑暗里,只有不断往下的台阶,直到一抹火光在底下闪过。
她不再犹豫,快步往下,终于来到了楼梯的底部。通道两边分别插着一个火把,正前方是一扇紧闭的铁门,上面挂着一面跟走廊上一摸一样的镜子。
露兹定了定神,推开铁门,铛锒声在洞穴一样的走道中回荡。她发现两边都是一隔隔竖着铁栅栏的牢房。
忽然一声敲击从前面传来。
露兹循声望去,谨慎地走到那间地牢前,透过发黑的铁栏望向里面。
“你是来救我们的吗?”一个女孩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。
露兹仔细辨别,发现女孩说的不是通用语,而是之前听精灵守卫说过的语言。
她迅速思忖牢里女孩的身份,试探地问,“公主?”
“是我,”女孩从黑暗中艰难地走出来,露兹这才发现她还架着一个比自己高大的男孩。
不久前穿了她心脏的藤枝傀儡就跟这男孩长得一模一样。
“这是瑞克的王子弗朗西斯,”公主说,“抓我们的是他的叔叔,这座金鸢尾庄园的主人。他一直觊觎着弗朗西斯的继承权,还有一些戴面具的怪人。这里……”
露兹抽出匕首,覆上暗元素,轻松地削掉了铁锁。
“带着王子快离开这里吧,公主,”露兹在他们出来时谨慎地往旁边避了避,她不想再被穿一次心,小心无大事。
“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?”公主害怕地咽了咽口水,“这里……这里到处都是恶魔。”
“我恐怕走不了。”露兹已经感觉到了空气里流动的暗元素。她抬起手,飞速张开的黑雾及时挡下了直蹿面门的黑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