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柔嘉只看了一眼,眼眶便忍不住发红:殿下,您还好吗?
见到至交好友,九公主只能故作镇定:柔嘉你来了!
二人对坐在廊檐下仅有的一处美人靠旁,头顶有一株梧桐树,斑驳的阳光正从树叶的缝隙间投下来,落在女子如玉的肌肤上更显得嫩玉生香。
柔嘉从袖筒里取出一方枣红色的小木匣:殿下受苦了,对了这是哥哥托我带进来的。
元季瑶接过后立即打开,只见里头是一盒颜色各异的饴糖。
对面的柔嘉忽而尴尬地笑了笑:我还以为兄长送殿下什么宝贝呢,原来是一盒饴糖啊!
宫里锦衣玉食的,公主难道还会缺一口糖吃?易柔嘉不免抱怨,兄长真是不会讨女子欢心,可抬头看九公主,只见她眸光盈盈,唇角分明露出绵绵笑意。
饴糖我收下了,你替我谢谢他。
易柔嘉默默点点头,犹豫了片刻才开口:宫内宫外都说八皇子在朝中舞弄权术,惹得陛下大怒,继而牵连了贵妃娘娘与公主您······
一开始她还不信呢,可眼前所见,她心道传言果然不假:殿下,您受苦了。
元季瑶却摇了摇头:柔嘉,别对你兄长说这些,我怕他担心······
宫里向来是捧高踩低的,如今洛贵妃失了势,上到皇后娘娘下到宫娥太监,对她们母女的态度都急转直下。
柔嘉急忙安慰:殿下您别灰心,待陛下龙体安康后,一定会恢复如初的······
话音未落,只听外头传来脚步声。
太子妃娘娘驾到。
太子妃公孙余兰带着一众宫娥太监款款而至,从前她们姑嫂之间十分和气,但今日她带着乌泱泱一堆人进了院子,神情明显倨傲起来,语气也冷冰冰的:
母后命你们在此为父皇诵经祈福,九妹妹却还有心情会客?
公孙余兰轻蔑地扫了一眼柔嘉。
元季瑶压下心头的烦闷,好声好气回禀:皇嫂明鉴,母后虽有懿旨,但并未说过,我与母妃闲暇时间不得会客。
她起身缓缓挡在紧张的柔嘉前面:柔嘉姑娘素日礼佛,慧根深厚,我与她往来相交也算是亲近佛缘···
九妹妹可真是巧言令色,依本宫看,你根本就没把母后的懿旨放在眼里,太子妃毫不掩眸中的鄙夷之色:八皇子目无宗法,祸乱朝堂,害得父皇卧病在床,你们母女却毫无悔过之心,亏得父皇从前那样偏疼你!
语落,元季瑶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:“皇嫂此话差矣,事情尚未查明真相,你怎么能擅自定下罪名?”
可对面的公孙余兰却气焰嚣张:本宫说话,轮不到你反驳!
语落,只见她吩咐身后的女官道:刘内官,从今日起你负责监督洛贵妃与九公主,每日必须手抄《大日如来经》九十九章,一个字都不能错;另外,这宁寿殿供奉佛祖乃清修之地,以后只留两名宫娥近身伺候,其余人等全部抽调到浣衣局去。
语落,身后众人鸦雀无声。
太子妃托着华丽的裙摆缓缓迈步,与一身素衣的九公主对面而立:好妹妹,别怪本宫狠心。要怪就怪你那不争气的兄长,你们既是同气连枝的亲兄妹,那就好好替他忏悔赎罪吧!
至于你,太子妃忽而转头看向一旁的易柔嘉:往后没有本宫的允许,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宁寿殿。
元季瑶实在气不过:皇后娘娘都不曾苛待我们?太子妃为何要这般仗势欺人?
柔嘉深怕九公主吃亏,对方人多势众,又是太子妃·······她只能紧紧拽住元季瑶的袖子。
可太子妃却得意洋洋:本宫奉母后之命协理六宫,后宫的一草一木都由我做主!九妹妹,咱们且走着瞧吧。语落,她十分不耐烦的唤人:你们还愣着干什么,还不快将易姑娘请出去?
一阵躁动过后,宁寿殿古朴的大门吱呀落锁。
空空荡荡的院子里,只留下洛贵妃母女。
日光荼靡,晃得人睁不开眼,明明是盛夏的午后,可她的四肢百骸都好似困于冰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