森奈央双手合十,满脸期待:“反正绝有那么多,又都是斑的意志分身,完全是比影分身更好使唤的廉价劳动力呀。”
“在木叶被一点点搅黄的同时,还可以让另一部分的绝去打工赚钱,最后用这些钱随便雇佣几个村的忍者,率领新产出的白绝军团杀入木叶,彻底攻陷村落——”
少女越说越离谱,语速也越是飞快,色泽幽深的红瞳甚至闪成了晶亮晶亮的星星眼。
——倏而,她眉峰一曳,飞扬的情绪骤敛,平静地朝他看来。
在那一瞬间,仿佛连呼吸都被她剥夺。
那种不带一丝情感的视线如刀锋般冰冷地刺入少年胸口,再压着他的脖颈慢条斯理地拔出。刀身上沾满少年的鲜血,而鲜血顺着刀的腕骨凝聚成珠链,一颗接着一颗狠狠砸在地上,溅落,崩裂,绽放开无数靡丽的花朵,也压迫着他的躯体愈加长久地发出幼兽般的痛吟。
他原以为那会是痛彻心扉的嚎哭,但实际上从喉管里挤出的声音极轻极低,显得无比安静、沉寂。
只在心脏某处远远的角落,传来沉石重重坠入深湖后被迅速吞没时的、犹如错觉般的、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
“当然,以上都是我的玩笑话。只要能实现目的,其实什么方法都行。”
少女的声音渐渐变得如水般温柔和缓,“爱慕的女孩,珍重的同伴,还有恩师,村子,故乡,国家……我会逼迫你眼睁睁看着你所有想要捍卫的一切在眼前烟消云散。”
“你什么都保护不了,什么都拯救不了——这种程度下,不管是谁都会崩溃吧?”
“等到这个时候我再告诉你,现在唯一拯救所有人的方法,就是制造无限月读——你就再也不会拥有被动摇的可能了吧?”
“你的此生,就只剩下[无限月读]这唯一的『理想』(救命稻草)。”
……
说这话时的森奈央其实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审讯。她这次真的很温柔,毕竟结束的时候,宇智波带土没有疯没有癫,没有试图结束自己的性命。
只是乖乖地坐着哭泣。
森奈央忍不住再次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审讯节奏,觉得自己真的表现不错。
虽然带土可以被攻击的弱点太过明显,在已明确他对她的重视远超旁人的前提下,质问上两句“你是不是把野原琳的死也怪罪迁怒于我才对我动手”之类的话,表现出类似[因他粗暴的态度而受伤]的情绪,就可以轻易撬开他的心防;
更别说描述野原和旗木在他假死后魂不守舍的状态当会心一击,光是拿出野原琳尚且存活的情报就足以一锤定音,令他全面溃败。
一切令少年感到痛苦的起源在寥寥几语间瞬间清零、回归原点。
哪怕他对此世战争生出的憎恶与敌意,只是源自野原琳之死,源自亲眼目睹旗木卡卡西亲屠同伴时的绝望,而真实的沉重的仇恨早已超脱于单纯的同伴之死……
但即便怀抱着这种深沉的情感与改变世界的梦想,不也应该是与同伴们一起并肩作战、一起努力实现的吗?
“真的忘了吗?带土。”
当时的森奈央一遍又一遍、温柔又无情地反复揭开少年的伤疤,再模拟少年的视角,构建出一个他本该拥有的美好未来。
“明明说过要当上火影,要请我吃木叶版的可丽饼……我曾经那么期待过的。”
——所以,到底还有什么值得他继续固守己见隐瞒下去的了?
流浪的小狗在野外一路摸爬打滚弄得浑身脏兮兮,个头也蹿得老高,看似成长了许多。结果说到底,不还是一只年仅十五,容易迷途、更容易对着信赖的友人重新摇头甩尾的乖狗狗吗?
以至于整个审讯过程都显得没什么难度……
不对不对,这可是她时隔多年再次尝试使用太宰哥教导的手段,不能没自信,绝对青出于蓝胜于蓝了!
对了,还得把心得写下来发给芥川,省得他又毛毛糙糙虐待俘虏,被太宰哥边踹边骂。
森奈央一边想着,一边很有闲心地嘱咐旗木卡卡西收拾东西。现在大概算是在赛后闲聊。
“被人骗被人利用也不能完全怪你呀,带土。毕竟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成为火影。”
她浅笑着回望宇智波带土,因为有那张在人类审美里超水准的脸在,即便她只是浅浅地勾起唇角,也透着几分令人心折的温柔好看。
“过刚易折——越是拥有理想,信念,却又有着明显弱点的温柔的人,只要找到关键命门,摧毁起来就越容易。”
宇智波带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,却仍无法克制地陷于战栗。
他残破的面庞上仅剩的眼睛直直望向森奈央,脸上满是泪水。黑发红瞳的少女脸上的表情越是温柔,他的四肢便越是不受控地轻微抽搐,像是沉浸在生物本能的恐惧与戒备里无法自拔。
可他的意志又强逼着他的视线不得不只能必须追随着她,就像濒死的狐狸必须朝着归属之地稽首,可怜得甚至无法不舍得多给予他几分爱怜。
于是森奈央又安抚地揉了揉他的脑袋,临出门的时候停住脚步,稍微思考了一下。
“事实上,我觉得你和斑的观点并不算完全的谬论。”
“忍者世界的残酷毋庸置疑,勾心斗角、背叛利用,有时比生物界野兽间的厮杀还要赤裸直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