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夜,秋蘅独坐枯等,终是在二更时分等到来人。
只是,这所来之人,却非是那厮。
秋蘅见来人是十六,虽有诧异,却亦是上前直言:“十六大人,劳大人替我带句话给黄大人,如今外间风声已起,妾想……”
“谢三姑娘已与萧世子既成连理,还请莫要再去寻我家大人。”十六说罢这句,径直离去,竟是半点都未给秋蘅解释的机会。
是啊,这世间哪个男子会不信这等流言呢?
什么情深似海,都是抵不过权利的。
夜风破开屋门,带走了烛光,搅散满室安定。
院中斜竹相互交映,发出阵阵声响,凭添几分孤静。
秋蘅静坐在圆椅之上,瞧着鹤衔灵芝香炉中袅袅而起的白烟,滴滴玉珠划落,顺着她嘴角的弧度洇湿在锦缎之上。
美梦再长,也终是有醒的一日。
翌日一早,玲珑照例去叫秋蘅起身,她才方推门,就瞧见秋蘅独呆呆地坐着,心觉不好,当即上前去唤。
“姑娘你莫要吓婢子。”玲珑抬手去试她额间温度,“姑娘,你发热了,婢子这就去唤医女来。”
秋蘅反手扯住了她,摇了摇头:“你先去八表须臾处将秋媮唤来,我有事与她言说。切记,莫要与旁人言说。”
玲珑瞧着秋蘅面色不好,这便应下来亲自去寻了秋媮。
坊间人人皆将两府婚事当作谈资,秋媮自也是听到了的。她见玲珑神色慌张,当即收了铺子去她一道去了侯府。
“姐姐。”秋媮才方入内,玲珑便将屋门闭上。“姐姐唤我可是有要事嘱托?”
秋蘅指了指矮桌上的物件,哑着声道:“那食盒中是一些金银首饰,你拿着这食盒去四方雅舍寻掌柜。”
“你便与掌柜说,这些物归原主。切记不要多言,将内里的东西避开人交给掌柜便是。”
秋媮应下,她见秋蘅面色不佳,忙说要去寻张家娘子来看诊。秋蘅却是摇头拒了,只叫秋媮务必快些还回去。
秋媮不敢耽搁,离了侯府便径直去了四方雅舍。
她依着秋蘅所言,假意要购置点心,待到掌柜入了雅室之后才将食盒内的物件取出。
秋媮未有多言,只将物件交与掌柜,又付了银两购置了些点心,这才离开。
掌柜的瞧着桌上的物件,只得将其收好,随后去寻了十六。
“大人,谢三姑娘将东西都还回来了。”掌柜的很是为难,秋蘅此人能在那厮心中占去多少分量他并不知,但能叫自家主子再三让步的,她却是第一人。
“我会交与大人,你们莫要多言,切不可叫此等小事乱了大人心神。”
掌柜的应了声,也不多问,自退了出去。
“大人,一切已成定局,属下不得不选。”
坊间消息已然散开,朝中官员也都纷纷知晓,此等局势之下,明帝顺势而为,将赐婚旨意降至两府,令两府好生操办,择日完婚。
虽是两府结亲,可这谢家姑娘所嫁之人非是萧琏,而是传闻中那位残废世子。坊间皆道,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,可惜了这位谢三姑娘。
圣旨已下,饶是谢府中人再想瞒着谢璨,都是瞒不下去了的。
谢璨心中焦急,欲去瞧一瞧秋蘅,却被玲珑挡在外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