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蘅知她心绪不佳,虽此时身上叫他箍得生了痛意,却依旧只是以贝齿轻咬着丹唇,并未将他推开去。
那厮抱着她许久,忽道:“蘅娘,取下我的面巾,可好?”
秋蘅听得他话语间的停顿,似是试探,似是期待,这便抬了手解下了他蒙面的布巾。
那厮自是松开手,许是想让秋蘅瞧了瞧他的容貌,却见秋蘅自阖了目浅浅笑着。
“天禄司的规矩,我还是听说了一些的,非死不得与人知。大人,不该知晓的事,我不会问的。”
秋蘅自阖着眼,手中仍执着那厮的面巾,道:“大人先时不是提过那玉带软香糕吗?我做了些许备着,摆在矮桌之上,大人可以先去用些。”
那厮自抬了手去描摹秋蘅的面容,那双远山黛眉之下的睫毛,便如蝶翼卷翅。
那厮一时瞧入了迷,不觉间已在她眉梢处落下一吻。
秋蘅叫他这等行径唬了一跳,偏此时又好睁开眼了瞧了他的面容去,这便偏着头躲开,道:“大人,不可。”
那厮听得秋蘅这话,只单手将她抱走。
秋蘅忽叫他腾空抱起,心下一骇,一双玉臂自攀上了那厮的脖颈处。
那厮抱着她灭了屋内烛火,这便朝着窗畔软榻上摆着的最后一点烛火行去。
他将秋蘅放在软榻之上,又扯来了锦被与她盖,这才将最后一点烛火也一并灭了去。“蘅娘可睁开眼了,我已将烛火灭了。”
秋蘅略略迟疑,这便抬手挡在自己双目前,这才敢睁开眼来。
她见四周墨黑一片,只能听得那厮的声音自身前传来,当下也安心几分。
黄狸奴自抬手推开窗子,朔风立时灌入屋内。
秋蘅畏冷,自叫这阵朔风吹得身行颤抖,忙不迭将膝上的锦被扯了来盖。
那厮听得这些声响,自将秋蘅揽入怀中,随后扯了锦被来,盖在彼此身上。“蘅娘,今夜陪我守岁,可好?”
秋蘅略愣了愣,倒是并不拒绝,轻声道了个好字,便将目光移向空无一人的院中。
院中未有燃灯照明,此时只有远处尚有些许微光透出,倒是能叫秋蘅看向几片玉尘飞落之景。
“围炉而坐,共赏雪景,这本该是再美不过的事。”
那厮如是说着,将手探出窗外,好似是要去接上一片雪来。
秋蘅见他竖子行径,笑道:“岁暮之夜未有圆月,若是得以赏月夜雪景,那才叫美不胜收。”
秋蘅说罢这话,不免思及昔年在青州路府的时日。
“我幼时在青州,有一年随路夫人一道去进香,不料突遇风雪,一行人只得夜宿山寺。那时年岁尚小,夜里腹中饥饿,便想着去问寺僧讨些吃食来。”
“我推开门时,便得见雪止之后,天际竟浮现一轮圆月。那等月夜雪景,叫我至今不能忘。”
话毕,秋蘅亦将素手探出,欲去迎上一片玉尘入指尖。
天际忽然炸开朵朵烟花,那等绚丽光芒之下,映得院中积雪都与之一道变幻色彩。
秋蘅噙了笑,道:“今日这景,也是甚好的。”
那厮侧目瞧着秋蘅,屋外烟花炸裂时得出的几分光亮叫他将她面上的笑意尽收眼底,不觉间,他自是想起了去岁。
他们在岷州相见之时,便是一个雪夜。
那时的秋蘅于他十分防备,幸而,如今的秋蘅愿将此等笑容露于他知。
那厮不觉间也浮了笑,抬手覆上了秋蘅的柔荑摆回锦被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