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蘅见林总镖头一言不发,又道:“我知此事多有为难,可我也实在是……”
“秋大娘子,恕我直言,你既言明你们姐妹二人皆被歹人盯上,缘何只让我送你妹妹前去都城?”
林总镖头不解,既是同人被盯上,理当一同请人护卫才是。
“因为歹人盯上的人应当是我。”
秋蘅略展舒言,道:“我若与舍妹一道,只怕舍妹更难有生机。”
“我不知来人是否愿意放过舍妹,但我却深知,来人一定不会放过我。”
“只要我与舍妹分开,她便有存活的机会。”
“可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。”
林总镖头叹道:“秋娘子,我林某人行走江湖多年,这点子义气还是要讲的。”
“你既托镖与我,我便会将这镖安全送到。”
秋蘅起身,道:“多谢林总镖头,我别无他求,只希望林总镖头将舍妹送到便是。”
“与我有龃龉的人户,非是寻常人家,我若与舍妹同处一处,她绝无活路。”
“待舍妹安全到达都城之后,请总镖头与她明言,让她去都城最大的客栈等我。”
“若是我来年七月依旧没有去寻她,就让她去过自己的日子,将我这个人,我这桩事,尽数忘了。”
林总镖头心有戚戚,他见秋蘅要走,便道:“秋大娘子不再与二娘子言说一番吗?”
“不了。”秋蘅摇头,“怕是说了,她便不会听了。”
“也请林总镖头不要与她说实话,多过几日,再与她明言吧。告辞。”
秋蘅未有停留,直径离开了明威镖局,随后,她便在岷州城中最大的客栈之内要了间最为僻静的房间。
待进到屋子里,秋蘅便闭上门窗将包裹扔到床榻之上,随后放下了幔帐。
她打开包裹,里面除了一些金银细软,还有一套被油纸包着的衣物。
那里面的,是一套破烂不堪的衣物,说是衣物,其实更像乞儿所穿的破布。
秋蘅除下自己身上的钗环,随后将这些钗环细软尽数用油纸包了,又取了自己连夜赶制的一个物件,将这些东西都装了进去。
这个物件形状奇异,它看着像个包裹,四角却分别固定上了四根布带。
秋蘅将值钱的物件都放进这装了棉絮的布包之中,随后又将这布包绑在自己的背上,这才开始穿上那套破烂的乞儿衣物。
待她将这些东西换好,她方行到妆台前,将自己的满头墨发倒梳打乱,一眼过去便瞧着像个疯妇一般。
随后,她又将房中炭盆中的黑炭磨碎,将这些炭粉涂在自己的脸上,颈上,还有露出的皮肤之上。
最后,她拿开一个油纸包,将里的香灰拿了出来,洒到了自己的头顶。
待到这一切全部做完,她才换上那双单薄的布鞋。
秋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莫说是谢家人了,就算是谢璨站在自己面前,只怕也是轻易识不出来的。
她将自己换下来的衣物扔到炭盆之上,随后就附耳在门后,听得外间似是无人走动,这才悄悄躲到客栈后院。
后院之中有名跑堂见了,正想将她赶出去,就听得前头有人呼喊着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