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恐怕不是阿璨的意思。”秋蘅叹了口气,道:“我最担心的事,还是发生了。”
“姐姐何意?”秋媮听得不甚明了。
“当年,我离开路家的原因其实不止是我先时与你说的那些。更重要的是,我想保住自己的性命。”
秋蘅抚着腕上的玉镯,叹道:“路大人官至刺史,从三官的官职,手中还领有部分兵权,想要杀了我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。”
“孩子错抱,于路家而言是丑事,是需要遮掩的。所以,他们一定要将路泠月这个名字留下,好让亲生女儿直接顶上,甚至不必再开宗祠。”
“我那时就在想,如果我留在路家,最好的结局不过就是被路家当成棋子,随意送往某位大人府中充当妾室。我不愿如此,所以才自请离开。”
听得秋蘅这番言论,秋媮不住地害怕。“若是他们要杀了姐姐,那阁中……”
“不过下人罢了,自是都可以处理干净。”
秋蘅扯着秋媮的手,道:“我那时被关了数日,只有你来看过我,如此,我便是想要拼上一拼,将你也一并带走。”
“虽说我们如今的日子并不富贵,但至少我们活得自在,性命无忧。这还得多亏了路夫人,若无她的眷顾,只怕路大人也未必会手下留情。”
听罢这些话,秋媮整个人都不住地颤抖。
“我离开之时,故意分文不取,便是想用这些换得一个存活之机。也多亏路夫人前来相送,将她的镯子给了我。”
“这个镯子,还是当年路大人送给夫人的。想来,路夫人与大人多年夫妻,也是猜到大人可能动了杀心。”
“路夫人不能直接与路大人对抗,只得以此等迂回之法护一护我的安危。”
秋媮听到此时已经吓得一身冷汗。“姐姐,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办?”
“自是得听他们的,搬离夏县,走得越远越好。”
秋蘅抬手拍了拍秋媮的肩头,道:“你放心,我有法子,一定能护你周全。”
秋媮点头,这便着急忙慌地去收拾行囊。
第二日一早,谢家的人便都来了。
秋蘅没有再行争执,只是将这宅子的地契房契都交给了来人,随后便与秋媮一道离开。
她与秋媮行将出去,两人便将手中提着的点心,一户户的相送,言说自己将远行。
秋蘅这般相送,不多时,就来到于先生宅中。
彼时学堂已经歇假,于先生正在院中莳弄花草,见秋蘅背着行囊前来,心下疑惑,道:“临近年关,秋大娘子还要远行?”
秋蘅点头,道:“我要去投奔我的亲族,故而来与先生道别。”
她将一个食盒递了过去,道:“这里是我做的一些点心,我身无长物,只得此这些为临别之礼了。”
于先生听罢伸手去接,却见秋蘅将食盒牢牢攥住。
“于先生,这些点心虽是物轻,却是我费了许多辰光去做的,先生务必好生品尝。”
于先生听得她这话中话,心觉奇怪,又见身后秋媮神色闪烁,便道:“秋娘子要去投奔哪个亲戚?”
秋蘅轻咳了声,道:“一位远房叔父,姓言,言谢的言。先生,若我还有机缘能回夏县,必定相谢先生。”
秋蘅说罢,便与秋媮一道离开。
于先生听罢这些话,只觉心中渐起惶恐,他回到室内,将门窗紧锁之后才打开了那个食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