右焉靠在床围子边上坐了下来,又替她掖了掖被角:
“王妃姐姐,我同胡卿言有些交情,若是你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,你让我去和他说。”
言子邑微微笑了一下,
答应道:
“好。”
右焉见她这般答应,不像是真心,忙又道:
“这是真的,且不是因为哥哥的缘故。胡卿言同我认识那会儿,压根不知道我是我哥哥的妹子,后来知道了,就没那么有意思了,只偶尔调侃两句,绝不与我多言了,我哥总认为他不怀好意,我虽人小,真意假意还是辨得清。”
言子邑触了触她放在被上的手指:
“这样吧,这么问,你觉得我和他的交情照理是不是比你和他要深一些?”
右焉似乎明白过来,点了点头。
言子邑道:
“过去的交情,在这种节骨眼上,或许能镇痛一时,但绝对没有什么真正的力量。不然你‘李伯’、‘秦伯’此刻也都没事了。”
右焉听了这话,像她笃信的一种东西突然消遁了一样——
一座玉雕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。
言子邑看出了她带点孩子气的失落,挠了挠脸颊:
“要不这样,胡卿言万一要强……”
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,想起红莲的话,言三小姐“自荐枕席”人也没要,应该也没有要强行与她发生性关系的趋势,话到唇边忙改口:
“他万一要杀我,你再帮我求情。”
看到右焉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。
言子邑感觉有些哭笑不得,这具鲜活的**,前后两次的献身。
虽然对象不同,面对的都是同样的结果——失败。
就这点上,还是有一定的前后一致性。
正这么想着,关着的门忽然几声急响,常乐隔着门问何事。
通传的人道:
“听闻王妃病了,胡帅还有宫里的胡公公领着宫中太医前来,给王妃诊脉。”
言子邑一听,她的健康问题怎么会如此“劳师动众”。
看见右焉在屋内,肃然道:“让他们别进着院里,到王爷院里等一会,我马上便到。”
第57章温情你猜呢
胡卿言进宫的时候,从后殿中出来的几个朝臣同他劈面而过,眼神微有些闪烁。
招呼显然也是有些迟后的,到了阶前,听到陛下与人相谈之声,胡卿言便稍伫了步子,看向殿外的太监。
在殿中迎候的三品太监向阶前走了两步,笑道:“胡帅,胡公公同萧相还有几位大臣在里头,陛下正等着胡帅呢!”
进了殿内,看见胡公公手里捧了一个松木木托,上头有一些器具,琐物,还有几张信封,陛下正看其中一封,口中不紧不慢地念出几字:
——阅关外气象,心中朗阔——
成帝眉头拢起,轻“嘶”了一声,似乎是忆起了什么。
胡卿言乍闻这几个字,有些熟悉,脑中浮起言子邑那日复述靳则聿信时的语调,便明白过来。
只是这几个字,平常不过,倒不知如何触动了陛下。
阶下数人,都不知如何接口附和,只胡公公双臂捧着木托,笑奉在前。
成帝抬目,目光掠了一下众人,见胡卿言已进殿,道:
“你来了,”又示意了萧相:“那校尉如何说的?”
萧相先是一愣,接着转向站在一边的胡卿言:“那校慰说,靳王奉旨宣慰将士,到营之后未有片言抚慰,只自行扎营,每日练兵,卞将军引几个将士去问,朝廷有何安抚之意,也不理睬,反诘问是哪些人参与哗变,这才又激起大变。因余帅一病不起,军中从者居多,近逾两万,将靳王带的人都围了起来。谁知,余铁笠于十二月初三突然着甲胄到营,反说卞虎臣煽动兵将造反。卞将军见事急,便派这校尉快马来京,说余铁笠入营时肃定有威,精气沛然,其病是假,实则是二人串通一气,早有反意,请陛下速下决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