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诗一出,上官婉儿与楚青鸾俱惊。
高阳这诗,太大胆了!
高长文也不可思议。
他高长文读春秋的,再加上高阳这诗词太过直白,他自然也听懂了。
他傻了。
听自家兄长的意思,似乎是对这句话……不太感冒?
老农闻言,眼前一亮。
高阳这诗很直白,他一听就知道了意思。
他激动地拍着大腿,声音颤抖:“好!好诗!道尽了小老儿的心声啊!天下人都说大公子高阳是文曲星下凡,智谋无双,却把二公子您贬得一文不值!说您荒唐不堪,乃定国公府之耻,但依小老儿看,二公子您这才是真通透!您之才,半点不输大公子!”
高长文看向直勾勾盯着高阳,压根没看半眼自己,一脸夸赞、拍马屁的老农,陷入了巨大的沉默。
这究竟是夸他,还是骂他?
此时,他该不该纠正老农,他才是高家二公子高长文呢?
其余人也忍俊不禁,以打趣的目光看向高长文。
这身份,不能认!
高长文脸涨的通红,连忙转移话题道,“老人家,听你和我兄长意思,这瑞雪似乎不一定好?”
老农看向高长文,听到了兄长二字,心中暗惊。
难道定国公府,还有第三子?
私生子?
但这事,肯定不是他能打听的。
老农回归正题,苦笑道,“贵人,这就看如何解读了,冬降瑞雪,可保护冬作物,化雪后可储水,可改善土壤,冻死害虫,往往冬雪一下,便意味着来年庄稼丰收。”
“这对我大乾来讲,对长安城内,县城内那些木炭烧着,穿着棉衣,盖着厚被的权贵来讲,自是好事。”
“可对我们这些穿不暖、住不严,在寒风里像野狗一样刨食的草民来说呢?天越冷,死的人越多!”
他一脸唏嘘,满是感叹。
“就好比今年,这么早就开始冷了,若天再降大雪,莫说流民熬不过去,哪怕是小老儿也不一定撑的过去。”
“小老儿倒也不是说瑞雪不好,可这天一冷,是真要人命啊!冻死,病死,都有可能!可要是不下雪,来年地里欠收,交不上租子,还不上主家的印子钱,那日子,同样生不如死!”
“天下能有多少庄子,能像咱们庄子,像老国公一样,借粮只需原数奉还,不加那吃人的利钱呢?”
老农说着,伸出一双枯瘦的手,放在火堆一旁,汲取着火堆的暖意,一张沟壑纵横的脸在干柴噼里啪啦的燃烧中,映照出一种看透生死的苍凉与麻木。
气氛猝不及防的变的沉重。
楚青鸾,上官婉儿脸上的最后一丝笑意消散,只剩下凝重与悲悯。
老农所说,是沉甸甸的现实。
高长文也沉默了。
这也是他未曾想过的,他还以为所谓的瑞雪兆丰年,对所有人都是好事。
毕竟叫瑞雪……
可在老农口中,那被万人称颂的“瑞雪”,对另一群人而言,竟是催命的符咒!
这时。
老农咧开一嘴黄牙,看向高长文说道,“贵人见笑了,这干柴或许在贵人的眼中,不值一提,甚至唾手可得,但在小老儿这样的人眼中,却弥足珍贵。”
“冬天太冷,容易感染风寒,若是县里权贵病了,抓药休养便是,可对小老儿这样的人,却是灾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