嬿婉闻言,眼内掠过一丝宽慰,很快又染上几分歉疚:“寒部族人因我等之事屡涉险境,这份大恩大德……”
“停!”寒香见双手在胸前打叉,“皇宫突然闭锁,京城人心惶惶,已经把所有人都卷进去了,寒部族人不可能置身事外,我帮你也是帮寒部。”
春婵赞叹道:“公主慧眼如珠,比某些目光短浅自顾自身的食禄者好多了。”
寒香见闻言,唇角不易察觉地微微扬了扬,随即看向嬿婉:“那么,令妃,你现在有何打算?”
她一说完,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下来。
春婵、王蟾、进忠、寒香见、寒部族人、西洋教信徒们……他们目不转睛看着嬿婉,就像航船凝望着灯塔。
无声的压力下,嬿婉没有回避,而是深吸一口气,澄澈的眼眸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,将他们的神情一一收入心底。
最后,她的眼神落在庄主苍老的脸上,老太太头花白,眼睛却炯炯有神。
庄主听到令妃娘娘到处奔走时,曾带着五百人讨论过的共识上门。
她笑道:“老身说过大家希望帮娘娘一臂之力,如今也是,从未改过。”
嬿婉当时就想过要不要借用这五百人的力量。
那时候,嬿婉考虑到他们是百姓,又是被恩赦的身份,不同于拥有权力的官员,他们很脆弱,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,不想拉他们下水。
但现在,正如寒香见所说,京城已成危局,谁又能真正置身事外,独善其身?
万一宫中的情况往最坏方向展,先帝会放过他们吗?
这时,春婵、进忠和王蟾上前一步,眼神坚定:“娘娘,无论您作何决定,奴才誓死追随!”
庄主及庄园里的百姓齐齐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:“姑姑和公公们久在宫中,见事明白。我等多年蒙娘娘恩典,得以有一方安居之所,唯令妃娘娘马是瞻。”
嬿婉迎向众人殷切的目光,心潮涌动。
庄子里的百姓被嬿婉养母传教后一门心思投入进去、完全不改信,很多时候还跟她犟。
嬿婉被宗教事务烦扰时,也曾产生过一丝“都是愚民”的想法。
此刻自己落难,连亲生父亲都逼她逐她,庇护她的不是皇帝、不是令皇贵妃的身份、不是银子黄金,只是一群百姓朴素的、真诚的赤子之心。
嬿婉眼眶泛红,轻轻颔:“好,本宫绝不辜负你们的心意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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