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化灵!
他还活着!
天翊重重跪倒在地,喉咙里出破风箱般的喘息声。
他还活着,还是个人!
身上的法衣已化作焦黑的布片,紧紧贴在皮肉上,稍微一动就簌簌掉落。
布片下的皮肤尽是骇人的赤红,像是被岩浆冲刷过一遍,火辣辣的疼。
汗水混着灰尘,从额角不断滑落,分不清是劫后余生的冷汗,还是被高温炙烤出的热汗。
与此同时,赵芷兰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,死死盯着半空中那卷流淌着金色梵文的帛纸。
这东西,她记得很清楚!
当初在夜市,她和洛静初争了许久,最后却被兜兜用一株阴阳双生莲轻描淡写地换走。
赵芷兰当时没能得到的东西,如今竟成了对付自己的利器!
“好个兜兜!”赵芷兰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。
猛地一挥手,悬于头顶的阴魂旗黑气暴涨,旗面上的无数怨魂出无声的尖啸。
仿佛地狱之门被撕开一道裂口,万千怨煞凝聚成墨色浪潮,汹涌澎湃地朝着兜兜席卷而去。
同一时间,赵芷兰催动体内仅存的灵力,在那条受伤的胳膊上飞运转。
焦糊的手掌恢复了些许知觉,但那层焦黑的皮肤却像丑陋的鱼鳞般片片龟裂,每一次动弹都牵扯着神经。
看着手上的丑陋疤痕,她望向兜兜的眼神,像是要将对方生吞活剥。
她好不容易才得到这具资质上佳的肉身,竟因为这个黄毛丫头留下了瑕疵?
这让她如何能忍!
金帛上洒下的佛光,带着一股焚尽阴邪之物的炙热,隔着衣服依旧烫得她皮肤刺痛,那股痛楚仿佛无视了肉身,直直烙印在魂魄之上。
更糟糕的是,那些正在与妖兽厮杀的血尸,被佛光一照,行动肉眼可见地迟缓下来。
它们坚逾钢铁的身体上升起股股黑烟,仿佛被烈日暴晒的冰雪。
本该无知无觉的尸身,竟齐齐出了痛苦的咆哮,面目扭曲。
攻势瞬间瓦解,被几只妖兽抓住机会,疯狂撕扯碾压。
赵芷兰见状,心头一沉,再次催动法诀。
幽魂聚煞旗中分出数道浓郁的黑气,分别冲向她和一众血尸,在体表凝成一层薄薄的黑色战甲。
那如烈日灼身的痛感总算消退了些。
咆哮的血尸也暂时稳住阵脚,不再被单方面压着打。
见此情景,兜兜小嘴一撇,轻哼一声,“源,你这破烂煞气做的护甲,不顶用。”
话音未落,她小口一张,一串古奥的梵音自她稚嫩的唇间吐出。
“唵嘛呢叭咪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