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且十分默契的保持了沉默。
他们所在的酒馆,靠近着小镇中心广场的位置,而越来越多的镇民,从小镇的各个角落,四面八方的朝着小镇的正中心围拢过来。穿着轻便的日常服装,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面容裸露出来,手上也没有携带任何的物件,目标明确的朝着他们的教堂前进。
那座唯在深夜的火焰中出现的——
漆黑教堂。
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,在手表的指针指向了凌晨十二点时,深邃的夜空里,突然响起了一声又一声沉闷的轰响,如同老旧的城楼古钟,笨重又浑厚。
直到十二声的响动结束,小镇广场上骤然升起了连绵不绝、铺天盖地的火焰,红火又炽热。
火焰的光亮透过酒馆的玻璃窗户照进来,映衬得酒馆的地面和摆设都染上了一层火红。
此时此刻,镇民们都已经围拢在了广场的周围,刚刚还稍显热闹的街道又寂静了下来,只是蒙上了一层炫目的火光。
但也恰巧给了窝缩在酒馆内的玩家们,观测教堂、以及镇民们的机会。简易的望远镜本就在铁匠铺的李良伟手里,见此机会,他也没迟疑,直接就举起了握在手里的望远镜,对准着广场中心的位置,看了过去。
这么一小会的功夫,漆黑的教堂也已经从火焰中升起,在火光的热气下,夹杂着几分虚幻的味道。
李良伟眯着左右,右眼正对着长筒上的玻璃,只是稍微调整了下方向,就清晰的看到了广场上的教堂面前发生的事情。
他定睛看了一小会,一贯冷硬没有太多表情的面孔,在火光的映照下,都变得有些难看和诡异,静默了好一会儿,才将手中的简易望远镜递给了鹿可,自己整个人也从窗户边挪开,退去了一边。
淹没在黑暗里的神情依旧算不上好看。
鹿可接过了望远镜,也没迟疑,举起就看向了广场处火焰里的教堂方向。望远镜的镜头里,只看的到教堂的下方的一小片区域,以及一群黑压压的背对着他们的人头。
本就十分孤僻的镇民们,现在就像是第一次在广场上聚集时的模样,规规矩矩的排着队。
而在队伍的尽头,是一个十分熟悉t的身影,手持着蛇衔尾的拐杖,却没有脱去身上的黑色斗篷。
神父。
早先不曾注意的眸色,即使是背对着身后的古堡和熊熊燃烧的火焰,在深夜里,也鲜红夺目。
在他的身后,是同样穿着的高大人影,依稀是神父惯用的手下或护卫,其中一人双手捧着一只白瓷的小碗,另一人捧着一个比篮球都要大上好几寸的酒坛。
排着队的镇民一个一个的上前,神父身后的侍从则是配合着倒了一小碗水,递给了神父。神父再将这一碗水递给了镇民,镇民十分郑重的接过递过来的碗,一饮而尽。
倒扣了一下瓷碗,示意已经喝净,才将白瓷碗递还给了神父。身子没有一点停顿的,朝着火焰中燃烧的教堂里走去。
她分明瞧见,在交递瓷碗的那瞬,那名镇民露出来的半张脸,在摇曳的火光下,是遍布的脓疮、皮肉翻开的伤疤
和镜中、以及街头的流浪汉,是大差无几的模样
所以——
不仅仅是玩家们取代了身份的镇民,也不仅仅是街头的流浪汉,而是有疯小镇的全部镇民们,都有着十分相似的脓疮和伤疤。
这就是为什么每一个镇上的居民,都必须穿着黑斗篷、裹着黑纱巾才能出门的原因吗?他们究竟是经历了什么?才有这样的遭遇?这样遍体鳞伤的身体?
鹿可恍惚的思绪间,就只看到了镇民义无反顾的背影。他走进了虚幻的仿佛并不真实存在的教堂里,整个人的身影也逐渐变得朦胧缥缈了起来。
只不过是片刻的功夫,焕然一新的镇民,再次从教堂里踏出,狰狞可怖的伤疤在进出教堂的须臾间,就已经完全不见,裸露在外的洁净白嫩的肌肤,恍若新生的婴儿,又在走动间逐渐变幻,变成了他那个年纪应有的模样。
紧接着镇民回到了他本来站立的位置,下一个排着队的镇民自发自觉的走到了神父的面前,双手虔诚的接过了白瓷碗。
看到这里的鹿可没再继续看下去,怀揣着满心的疑问,蹙眉将手中的简易望远镜,随意塞给了站在她身后的诸离。
真是不可思议,那瓷碗里,或者说酒坛里,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?
圣水?
所有喝下“圣水”的人,都能重返年轻?哦不,应该是都可以去除掉身体上受到的创伤和各种病痛?
不,不单单是这样。
喝下“圣水”的镇民,裸露出来的面孔,并没有立即发生变化,而是在进入教堂且走出教堂后,脸上的肌肤才恍若新生,甚至顺着年龄逐渐苍老。
有用的是“圣水”?还是教堂?亦或者是需要喝下水之后再进入教堂虔诚的祷告?鹿可依稀记得有疯小镇的教堂欢迎每一位居民前去祷告
深夜时分的镇民,去教堂是不是也是为了祷告呢?
正在她思索的时候,诸离也已经通过望远镜看清了广场上的景象,并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下一个人,闻潇、霍桑桑、邓怀远几人轮流着,竟是最后才到了不太配合的庄承手里。
每一个看过的人,脸色都算不上好看,即便是系着黑纱巾,他们裸露出来的眉眼,都展露着愁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