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该是怎么样的怨恨,让她们连所谓家中顶梁柱的人的尸体也不曾放过,终日悬挂在院里的大树上,遭受着日晒雨淋、风吹霜冻的摧残
未知他人苦,何劝他人善?
这样的一个发现,让她的心里分外沉重。
郁结堵塞,像是一口气堵在了胸腔里,呼不出来,吸不进去。
只是这样的情绪,却不能一直占据着心神,鹿可将这一切抛之脑后,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有些沉闷的空气,才开始打量起周围其他物件。
“你怎么了?”秦筝听着鹿可突然深呼吸了几口,担心她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诡异的事物,忙关切着问道。
“没什么。”鹿可摇了摇头,顿了顿,又继续解释道:“祠堂毕竟不安全,我先翻找一遍,有什么等出去了再说。”
“好。”秦筝马上不再追问。只是安静的站在鹿可的身侧,借着些许发散的光线,观察着周围的一切,提防突然而来的危险。
毕竟她此刻看到的,就是之前看到的画面,并没有什么不同,唯有鹿可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。
韩清越也是如此,他站在两人的身后,时刻关注着四周的动静,生怕什么突如其来的危险悄然而至。
祠堂已经荒废了很久,很多物件上都有了厚厚的一层灰尘,家具也有些腐朽。原本存放着蜡烛的木质柜架里,并没有看到一根半根的蜡烛,空空荡荡的。
鹿可也顾不得灰尘,伸手打开了其他的柜子的柜门。这下柜子里倒是有其他东西了,祭拜用的香炉、黄纸、蜡烛、香、纸钱等等似乎是他们平日里祭拜先祖用的东西,只是提前囤了些在柜子里,方便下次使用。
又开了几个柜子,大差不差。
直到开到了最后一个柜子,鹿可才在柜子里发现了一沓厚实的本子。因为要拿着手电筒,鹿可并不能将所有本子一下子拿出来,只能顺手拿起了面上的一本,放置在了桌案上。
这么一本竟然有足足有两三米的厚度,大小也像是摊开的记事本的大小,纸张都是有些发霉的单薄纸张,一侧是用纤细的棉绳穿插成册,看着就很有历史感的本子。
封面上写着四个有些潦草的字,但也可以分辨出是——山氏族谱二字。
鹿可掀开封面,看了几页,满纸都是山氏的名字,按着祖先的辈分一个一个往下,山辛、山先、山宰、山奇、山夷、山翼等等光从名字看来,竟是没有一个女子的姓名,这通篇下来只有男子的名姓才有资格上这族谱!
秦筝和韩清越就只能看着鹿可拿出了一团空气,然后对着空气一阵翻页,仿佛像是中了邪一般。但他们也能意识到是她发现了什么他们看不见的东西,因此并没有打扰,只是警惕着周围。
鹿可快速的翻完了这一本族谱,又继续拿出了下面的本子,这些本子只有族谱的一半大小,封面没有任何文字,内页却开始有了那些女子的名字,燕玉、杨灵、李冰夏、罗虹这些名字都与之前排位上的名字一一对应了起来。
只是让人奇怪的是,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有记事的正字比划,有的正字只有零星几个,有的则是一串,让人摸不着头脑,鹿可完全不明白这些正字究竟包含着什么含义。
心里虽然是疑惑,但也不得章法,便暗自将这一细节记在了心里。
之后又看了些下面的本子,都是一年的收成,粮油米面什么的。只是小山村在山里,靠山吃山,在耕种上的收成并不算好,瞧着这些数字,并不太能够支撑一族的生活吧…
再往下就是各家各户交给族里的公粮了,每家每户都有,数量也算不得多,依旧只是记了男子的名字。
至此,族中所有记录的本子已经翻阅完毕,脑子一下子接受到了这么多的讯息,也没整理出个所以然来,只是让鹿可留下了极为重男轻女的印象。
鹿可又拿起手电筒朝着两边的墙壁照去,墙壁上并没有太多变化,只是破旧又斑驳,之前插着蜡烛的烛台是空荡荡的。
真实与幻觉之间的差异真的有这么大的吗?
而她所看见的就一定是真实吗?
秉持着这样的疑问,鹿可指着原本装满蜡烛,此刻在她眼里却空荡荡的柜子,向着秦筝和韩清越两人问道:“蜡烛是在这个柜子里吗?”
“当然。”秦筝不明所以,仍是回答道。
听到这个回答,鹿可突然伸出手,朝着空荡荡的柜子里摸索去,手指一寸一寸的往前,指尖却是虚无,她四面八方的在整个柜子里摸了个遍,除了t空气,别无其他。
所有的蜡烛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。
柜子里没有,墙壁上没有,好似根本没有存在过。
只是他们明明在同一片空间下,差异竟然这么大吗?秦筝和韩清越可以看到并触摸到蜡烛,而鹿可看不到也摸不到,那么多出来的族谱,以及完全不一样的灵位呢?
“秦筝姐,你们现在看到的灵位是什么样的?”想到了,就问了出来。
秦筝仔细观察了一会儿,才踌躇着回答道:“和昨天晚上一样,只是灵位上流着的血泪似乎已经干涸了”
“那我刚刚翻找的书册,你们是不是也看不到?”鹿可略一停顿,思考了一会儿,又接着说道。
“在我们眼里,你在翻动空气。”韩清越冷不丁的开口。
鹿可点了点头,大致明白了。虽说是白天,老待在这祠堂的大堂里也并不合适,更何况从进来时就一直萦绕着的阴冷气息,似乎比之前又凝聚了几分。
在晃动着手电筒的同时,鹿可模模糊糊的似乎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红色身影,在深邃的黑暗里,翻飞。当下也不再停留,忙跟着两位同伴说:“好了,差不多都已经探查完了,我们出去再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