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明庭道:“我同她有些来往,浩然宗的鸟儿可以在我与她之间传信。她突然发急信给我,让我来揽月阁一趟,我一来,便正好撞上了你们二人的谈话。”
“……”
展珂动了动,喘息声重了一些,似乎心绪有点不宁。
谢明庭见状,又摊开了其它的卷宗,她慢慢道:“再来算算别的事。清虚派掌门?”
展珂冷笑:“他是什么好人吗。那可是锁着燕徽柔的罪魁祸首。”
“的确,他一样藏污纳垢。”谢明庭将掌心平铺在卷宗上,“可燕徽柔关在洞牢的时候,你不曾去过吗?还在周围布下结界以防她逃跑,那些术法的痕迹,虽然久远,有心查还是能认出来的。”
“包括,被你祭阵的徒弟,是为了夺他的机缘?”
展珂垂下眼眸,没有说话。
“还有很多人,很多事,我就不一一废话了,那几年你借江袭黛的刀杀了多少无辜之人,你心底里应该有数。”
谢明庭淡淡道:“你口口声声说那妖女可恨,那你呢?依我猜测,你们确实要好过一段时间,帮你杀人也是真的,但是并不长久,后来你意识到她声名狼藉,对自己在仙盟站稳脚跟不利——你就果断把她扔了。为了撇清关系,还主动扯旗诛杀江袭黛,让她成为天下恶名昭著的魔头。”
谢明庭蹙眉:“江袭黛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,但你这做法,还真让人寒心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。”
“其实很早了,”谢明庭道:“毕竟江袭黛的态度,和你所言对上实在有些勉强。但在找到实际的证据前,我一直更宁愿相信你。”
展珂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,她眼底含了一层薄泪,仰头道:“……明庭,那你现在怎么宁愿偏信她们?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设计死清虚派掌门。”
“为什么?”谢明庭问。
“为了你。”展珂眼角流下一行清泪:“他曾觊觎你们浩然宗的灵气,还要同我一起共谋……”
“而江袭黛屠了灵山派满门——她罪行累累,早该死了。我做的一切,虽说有些过失之处,但都在情理之内。”
谢明庭沉默地看着她:“真可笑。为了我?”
那女人脸色苍白地半靠在地上,精致的脸庞全是泪水,眼眶兀自红着:“我……喜欢你。”
谢明庭闻言垂眸,她笑了笑,而展珂却有些疑惑地望着她。
“你不喜欢。”谢明庭摇头道:“展珂,喜欢一个人的眼神,不是像你这样的。”
展珂心口有些发凉,她攥紧了谢明庭的手,嘴唇一动,又坠下来了许多鲜血:“不……”是真的,为什么她不相信呢。
“你在甩开江袭黛以后,算算时间,就想着向我示好。”
谢明庭一字一句道:“这是转移注意力,哪里是什么喜欢。”
“甚至江袭黛没威胁到你什么,”谢明庭拿剑尖抵上了她的脸颊,“你这样谨慎的人,却孤注一掷地用这种冒进方式,苦心谋划,一次又一次,只为了杀了她……明明大可不必如此。”
“你完全可以委曲求全,你可以装作自己为难,与她私下交好,这样,还能把她利用得彻底一点。”
“但你没有,你急着杀掉她,急着撇清关系,这分明不是最符合利益的选择。”
谢明庭蹙眉问道:“你在急什么?是在担心自己喜欢上,那个自己并不引以豪的女人吗。”
“……你有病吗?”展珂突然冷声骂道:“谢明庭,我看见她就恶心,忍了五六百年终于可以撕破脸了,早晚又有什么分别。”
连带着爱一起恨,恨得莫名其妙。谢明庭没有对她生气,她自手里抽出一个帕子,擦掉了展珂脸颊上的血迹,那女人却偏开头去,胸口还是在微微起伏着。